後避亂交州,與劉熙考論大義,遂博通五經,著《周易摘》、《尚書駁》、《論語弼》,凡三萬餘言。鬱林太守陸績博學多識,作《渾天圖》,注《易》,釋《玄》,皆傳於世。
由上可知,吳、蜀經學雖不及曹魏,但亦各有發展。
三、荀悅的《漢紀》
荀悅(148年至209年),字仲豫,潁川郡潁陰縣(今河南許昌市)人。祖淑,有名於世,當時名賢李固、李膺等皆師宗之。有子八人,號稱“八龍”,其中以悅叔爽最著名。董卓專政,拉攏名士,闢用爽等爽自到任至進拜司空,僅九十五日。爽雖被卓破例拔用,但仍乃心漢室,暗中圖謀誅卓。悅早失父,年十二,能說《春秋》,性沈靜,好著述。漢末政在閹官,悅隱居不仕。悅從弟彧,為曹操所重用。及獻帝都許,乃徵悅,為黃門侍郎,遷秘書監。獻帝頗好文學,荀悅、荀彧及孔融侍講禁中。建安三年(198年),獻帝以《漢書》文繁難省,乃令悅依編年體《左傳》撰《漢紀》,至建安五年(200年)書成。
《後漢書》卷62《荀悅傳》言《漢紀》“辭約事詳,論辨多美”。至唐,劉知幾撰《史通》,按古代史書體裁分為六家,即:尚書家(記言)、春秋家(記事)、左傳家(編年)、國語家(國別)、史記家(通史紀傳)、漢書家(斷代紀傳)。劉知幾對《左傳》及《漢紀》頗為讚賞,他在《史通·六家篇》言:“《左傳》家者,其先出於左丘明……其言簡而要,其事詳而博,信聖人之羽翮,而述者之冠冕也。……當漢代史書,以遷、固為主,而紀傳互出,表志為重,於文為煩,頗難周覽。至孝獻帝,始命荀悅撮其書為編年體,依《左傳》著《漢紀》三十篇。自是每代國史,皆有斯作,……或謂之春秋,或謂之紀,或謂之略,或謂之典,或謂之志,雖名各異,大抵皆依《左傳》以為的準焉”。劉知幾在《史通·二體篇》亦言:“班、荀二體,角力爭先,欲廢其一,固已難矣。後來作者,不出二途”。可見劉知幾已把《漢紀》與《漢書》相提並論,說明《漢紀》在史學史上的地位是相當高的。《漢紀》的價值,即在開一新體裁,以補《史記》、《漢書》等紀傳體互相重複、於文為煩的不足,從而創立了以年月系事的編年史書體例。自荀悅撰成《漢紀》以後,陸續有張�А⒃�旮髯�逗蠛杭汀貳⑺鍤⒆�段菏洗呵鎩罰�殺ψ�督�汀貳M�蟾鞔�加兇�頌宀謎擼�得鬈髟麼唇ㄖ�Γ�擋豢擅弧S辛恕逗杭汀肪塗梢雜搿逗菏欏坊ハ嚶≈ぃ�苟倘〕ぃ�閿詼琳咚卸梁脫芯俊�
《漢紀》的取材,絕大多數來自《漢書》,自己也稍有增刪。如諫大夫王仁、侍中王閎的諫疏,皆《漢書》所無;關於壺關三老茂,《漢書》無姓,《漢紀》則雲姓令狐;朱雲請尚方劍,《漢書》作“斬馬劍”,《漢紀》乃作“斷馬劍”。據唐張渭詩:“願得上方斷馬劍,斬取朱門公子頭”,證明《漢書》有誤字。是知《漢紀》自有剪裁,非一味抄襲者比。《後漢書·荀悅傳》言:“時政移曹氏,天子恭己而已,悅志在獻替,而謀無所用,乃作《申鑑》五篇”。所謂《申鑑》,即申論前事,以為後世鑑戒之意,僅從此題目觀之,即知悅著書並非脫離政治者,獻帝自建安元年被曹操移至許,雖然生活得到安定,然操對獻帝的監視和控制,遠遠勝過已往涼州軍閥,而獻帝亦企圖誅操。在這種情況下,悅勢不得保持中立,歷來學者多以為荀悅不滿曹操專政,其著書的目的即在於規勸曹操作一漢室忠臣,而勿為王莽篡奪,遺臭萬年。但也有個別史家不同意這個意見。依我看,荀悅出身於儒門世家,個人並不怎樣熱中於權勢名利,故棲遲衡門,年逾半百,始行出仕。從他的閱歷和家世看,他不可能參預誅操謀劃。但從他所撰《申鑑》及《漢紀》的思想內容看,連他自己都不迴避乃“有監戒焉”。所以他在《申鑑》中要“在上者……肅恭其心,慎修其行,內不回惑,外無異望,則民志平矣”。這是明確勸告曹操修德慎行,內不回惑傷忠貞,外無異望圖漢鼎。繼之又言,“古者天子諸侯有事,必告於廟,朝有二史,左史記言,右史記事,事為《春秋》,言為《尚書》。君舉必書,善惡成敗,天不存焉……得失一朝,而榮辱千載。善人勸焉,淫人懼焉”。這是告誡曹操,要黽勉作周公,永遠留典型於後世,獲榮譽於萬代,切勿作王莽,逞快於一時,遭詬辱於千載。
從《申鑑》的內容看,如“人不畏死,不可懼以罪;人不樂生,不可勸以善……故在上者先豐人財,以定其志,……善惡要乎功罪,譭譽效於準驗,聽言責事,舉名察實”,等等名言嘉語,表明荀悅不僅明於治亂之理,而且具有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