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額娘到院子裡坐坐曬曬太陽,或是讓人抬著額娘到後花園裡賞賞花看看鳥,天氣不好就陪著額娘在房子裡嘮嗑,說說小時候的事,說說孫子們的笑話。
其實尼楚賀和兒子兒媳們也想來侍疾,可皇貴太妃都拒絕了,她認為兒媳尼楚賀和長孫媳瓜爾佳氏當前最主要的任務就是給她找一個合適的曾孫媳婦來,要不然她眼都閉不上。至於孫子們,該上朝的上朝,該當值的當值,孫媳婦們在家管家帶孩子就好了。她,有寶貝兒子陪著就行。
話雖這麼說,但家人們還是盡力來陪她用晚餐。這幾年來,孫子裡連最小的阿克敦都考封了爵位,分府出去了,他自己還到六部考了職位,正兒八經地上班去了。曾孫子們大的快娶媳婦,小的還抱在懷裡,真要湊齊也不是一件容易事。不管晚餐有多少人,皇貴太妃都高高興興的。
讓皇貴太妃更高興的是曾孫媳的人選出來了。伊爾根覺羅氏,工部尚書伊桑阿之嫡女,滿州正黃旗人,年方十五歲。因著情況特殊,所以緊鑼密鼓地三個月後就把伊爾根覺羅氏娶進家門,小兩口看樣子還是很合得來的。
而與博敦同年的皇太子承祜卻依然是未婚青年一枚,他的皇阿瑪只拔給了他兩個妾室,至於太子妃,三年後再看吧。
或許是兒子的日夜陪伴起了效,或許是心情舒暢也有一定因素,被太醫下了診斷說恐怕活不過中秋的皇貴太妃卻依然能在她的六十五生日當天與眾兒孫歡聚一堂。
或許是看到了死神在向她招手,十月的第一場雪後,皇貴太妃讓博果爾派人把嫁到鄉下從未回過府的塔娜接來,自己則精神極好地開始拔拉自己的私庫,在當天晚膳後把東西一五一十地都分給了子孫。
博果爾大驚失色,連忙讓人請來了太醫,皇貴太妃卻不再讓太醫把脈,她笑著說道:“都快當曾祖父的人,還這麼一驚一乍的。放心,額娘清楚得很,我留著你的份,還是最大的那一份,全是你的。你們快瞧瞧這當王爺幾十年的人,還捨不得一點物件,財迷一個。”
在場的人都笑了起來,博果爾卻很是擔心。
“額娘?還是看一下吧。”
“好了,你們都散了吧,我跟王爺說幾句話。”
博果爾扶著皇貴太妃坐到炕上,皇貴太妃拉著博果爾坐到她身邊,從頭到腳仔細地看他,好象要牢記住永遠不忘一般。
“博果爾,你不要擔心,額娘老了,要去見你皇阿瑪了。”
“額娘,不會的,您會一直陪著我的。”
“傻孩子,生老病死,本就是註定的。好了,你聽額娘說。”
博果爾嚥下口裡的話,靜靜聽著。
“孩子,額娘這一生只生了三個孩子,你是額娘最疼愛的孩子,現在有你在身邊額娘就心滿意足了。博果爾,當年額娘有過傻念頭,總想著那皇位本應屬於你,額娘曾想替你爭來著,可惜額娘沒本事做不到,是額娘對不起你。好在我的博果爾心地寬廣,想得長遠,考慮周到,如今也過得很好,額娘這才放下心來。博果爾,你以後也要好好的,額娘地下有靈,也會高興的。”
“額娘,您休息一下吧,別太累了。”
“聽我說,孩子,再不說,額娘怕沒有機會了。哈宜舒向來和你很親,她現在日子也算安穩了,額娘知道你會關照你姐姐,額娘也就不多叮囑你了。*非常文學*”
皇貴太妃停下歇了口氣,喝了一口水,才繼續說道:“博果爾,你是我最疼愛的孩子,可阿布鼐是我最對不起的孩子。他從來沒見過他的父親,又只在我身邊呆了幾年,是我這做額孃的沒有好好教導他。孩子,我知道他給你惹了很多麻煩,可他現在也落得這樣的下場,你就原諒他吧。”
“額娘,我早就忘記了。”
“很好。塔娜是阿布鼐留下的最後一滴血脈,日後能幫的你就看在額孃的面子上幫一把吧,她若是再作出什麼亂來,你就自行處置好了。”
皇貴太妃心裡很清楚,博果爾對塔娜並沒有放下心來,要不他怎麼會把她嫁到莊子附近,放在眼皮底下呢?她不怪博果爾,她也怕塔娜以後再給博果爾惹麻煩。
“額娘,我答應您,我會讓她一生富貴平安的。”
“這就夠了。”
博果爾忐忑不安的回房,但他沒想到噩耗來得那樣快。
次日凌晨,博果爾已經在西跨院中練武練了一刻鐘,皇貴太妃卻還沒有如往日一般起床觀看。本來博果爾還安慰自己額娘昨日太累,所以今天才貪睡不起,可壓抑不住從心頭湧出的恐慌卻預示著一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