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而且還成為了自己的直屬上司,這讓胡彥的小心肝一下子又吊到了嗓子眼,而這兩位鉅商又給自己報來了訊,所以,胡彥也就順便來到了這裡,來探一探虛實。
可是來到了南京,拜會了不少的同僚,卻硬是沒有多少人知曉這寶船廠何以重新開張,只知道,乃是朱祁鎮的旨意,並且是從那宣府調派來了不少的匠人,寶船廠雖然由南京的工部代管,但是,這些人也都鬧不明白天子到底是啥意思。
而且還有錦衣衛在其中插手,因為這些,所以今日,胡彥才特地同這兩名巨賈前來此處觀望一番。就近打聽打聽,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出什麼端倪。
“……過去,邊塞苦寒,我大明商賈與那些遊牧北蠻貿易,十有八九都會有刀兵之危,商隊在草原上亦更是有隨時覆沒之險,我等商賈之輩,進了草原一回,那就是九生一生哪。”那位面色陰鬱的老者姓孫,與那劉姓老者,皆是靠著漕運起家,之後成為了一方鉅商,生意不敢說做遍大江南北,黃河上下,可是在江南一帶,也算得上是有數的鉅商。
“一路之上,不但要小心翼翼,還得賄賂那些草原勳貴,好不容易能夠成功行商一回,所賺的財帛,也不過寥寥餬口。誰料想,那天子卻要強收我等之稅賦,凡不納者,皆不得入草原行商,這是何道理,誰知道那宣府商社納了沒有?”
“……不但是普通商賈,就算是有官身的人,他也居然,哼,咱們大明立國至今,何曾聽聞地這等奇事。”
聽著這兩名商賈的抱怨,對於朱祁鎮在宣府對待工商業的態度上,胡彥也同樣心裡邊頗有些不滿。其實,除了孫、劉這兩名鉅商之外,江淮一帶的商賈士紳,對於朱祁鎮的一舉一動都分外的敏感,因為朱祁鎮可不僅僅在宣府斷了他們的財路。
更是讓大同、甘肅等邊鎮也都照章實施,但凡是要與草原貿易的,都必須交納稅賦,不管你的後臺是不是官員或者是讀書人。
這讓他們都變得警惕了起來,甚至覺得朱祁鎮造船,是不是會影響到他們的海貿,又或者是想要把手伸到了南方的商貿行為中來。
“看來,應該與我漕運無關,既然如此,本官又何必再留,陛下的所作所為,難道是我一個小小的漕運都御史能夠管得了的嗎?”想到了這,胡彥徐徐吐了一口氣,站起了身來,朝著這兩名唾沫橫飛,不停訴苦的鉅商一揖。“二位,此間事了,本官還有要務在身,就先行告辭了。”
看到胡彥此等表現,孫、劉二人不由得一愣,開口挽留不已,奈何胡彥執意,只能送至了茶樓之外,看著那胡彥坐轎遠去,孫姓老者不禁冷哼了一聲。“這位胡御史還真有官威,呵呵,一看此事無涉漕運,就這麼走了。”
“是啊,看樣子,咱們可真找錯了人了,此人膽識實在是不足大用。也罷,不過是一區區南京供職的漕運都御史。既然他沒有膽量,咱們再找其他路子便是。”劉姓富態老者撫著頷下的長鬚笑眯眯地道,那雙細縫眼裡的精明,卻怎麼也遮掩不住。
“也好,不過今日總算是能看出一些門道,呵呵,當今萬歲想要學太宗皇帝,那倒是與我等小民沒有什麼關係,而且,倒真希望萬歲爺能夠多下幾回西洋東洋的,好給咱們多開闢出幾條商路來,如此,我等……”那孫姓老者即使說到了好事,臉上的表情卻仍舊陰鬱得猶如一張死人臉一般。
聽到此言,那劉姓老者亦不由得帶著一臉的笑意,連連頷首不已。
而在遙遠的北方,數名工部官員,正在數十名遼鎮官兵的陪同之下,在那冰雪覆蓋的鴨綠江畔的邊堡周圍那些密林之中穿梭不停,時不時就會有一位工部官員停下了腳步,指揮著那些官兵在其中一棵參天巨木那足有數人合抱的樹幹上刨下了一塊樹皮,然後用筆墨在那露出來的樹幹上畫上了一個圓,然後又繼續尋找著下一個目標。
“將軍,這些傢伙真想從咱們這裡弄木材?這也太扯了吧,過去,不都是直接從京師周邊伐木以造殿宇嗎?怎麼這一回,居然弄到咱們這邊塞苦寒之地來了?既不通路,路途又遠,這樣一根巨木,這得耗費多少人力物力才行?”一名邊堡守將,打量著那些今天方到了他的邊堡處,就開始忙碌起來的工部官員,一面向著那名陪同這些官員同樣的上司小聲地報怨道。
“你胡說什麼?”聽到了下屬的怨言,這位千戶不禁瞪了他一眼,小聲地低斥道:“這些可不是用來建築殿宇之用的,而是用來造船的。”
“造船?”這位邊堡守將抬起了腦袋,看著那些高十數丈的參天古木,不由得咋舌不已:“我說將軍,這得造多大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