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朱祁鎮緩緩地步上臺階之時,隨其而至此處的那些文武大臣,以及勳貴,還有那些將軍、士卒皆轟然拜下,數萬人整齊劃一的三呼萬歲之聲,再一次震徹了整個紫禁之巔,朱祁鎮負手而立,看著那些甘心地向著自己歡呼的人們,心裡邊,最後一絲忌諱和擔憂已然盡化飛灰。
大明,這個漢人所建立的最後一個王朝,已然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大明帝國,將會邁上一條嶄新的道路,而且,將會一直傳承下去……
此刻,殘存的侍衛們將那乾清宮緊緊守住,可是,等了半天,那些侵入了紫禁城的叛逆,卻一直沒有向著這裡發動進攻,這些張永等人暗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邊亦萬分的焦躁。
這期間,他們已經遣出了不少的人,去尋禁軍諸衛來援,以鎮壓這場叛亂,可是到了如今,足足過去了半個時辰,卻沒有什麼的一絲訊息傳回來,這讓張永等人越等越心焦之機,朱祁鈺再一次從那昏睡中清醒了過來。
聽到了張永等人吞吞吐吐地把紫禁城內所發生的一切稟報了上來,朱祁鈺完全愣住了,足足過了好半晌,才在那張永等人擔憂的目光中才回過了神來。“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朕?!”
“那些大臣們呢,難道他們是吃乾飯的嗎?居然有謀逆亂黨膽敢進攻大內,他們就不知道派兵平定嗎?!”重病地朱祁鈺的咆哮聲顯得很是微弱,可是那雙兇光閃閃的眼睛裡邊透出來的瘋狂與憤怒,卻讓那乾清宮主殿內的溫度彷彿都被他的怒火所點燃。
“萬歲爺,奴才們已經派出去了好幾撥的人手去讓諸衛前來平定亂黨,可是到了現如今,卻一個回訊息的也沒有。方才有人來報,錦衣衛指揮使盧忠盧大人,本欲率宮中侍衛趕往平定,卻不想在那仁壽宮前,為那孫繼宗所擒……”
“……如今,乾清宮四周的大門外,皆有亂黨把守,咱們完全就被困在這乾清宮了。”張永抹了抹那眼角流出來的絕望淚水泣聲道。
“已經過去了多久了?”朱祁鈺方欲站起身來,可是那棉軟的身體卻沒能給予他足夠的支撐,若不是那幾名宦官及時攙扶住,怕是又得倒回床上去。“朕的皇兒呢,他在哪?”
王勤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萬歲爺您放心,在一開始聽聞宮中有人作亂的時候,奴才們已經把貴妃娘娘和皇子殿下都已經接到了乾清宮內。現在怕是正在後殿休息。”
“從開始聽到訊息到現如今,這都過去怕有半個時辰了,而那些外臣,除了王文王閣老、何文淵何大人、孫原貞孫大人、儀銘儀大人,另有毛勝毛都督領著羽林左衛趕來增援之外,如今幾位大人正在查檢乾清宮各門的守衛之外,其餘的那些大臣們,居然沒有誰來救駕,萬歲爺,現在咱們該怎麼辦啊。”
聽到了這話,朱祁鈺那張枯槁的臉不禁抽搐了下。“來人,傳旨,傳於謙,傳楊洪,傳那些武將們來援大內,朕就不相信他們膽敢抗旨。”
“萬歲爺,奴才們早發過了,可是於尚書他們,沒有一個迴音,而現如今,已經有傳言,說是那于謙和楊洪設計把那忠於萬歲爺的王廠公及其部下擒下,現如今他們已經投降了太上皇,開啟了城門,把那太上皇給迎入京師城內了。”舒良一臉哭喪地道。
“什麼?……”朱祁鈺的心陡然一涼,兩眼一黑,險些直接又昏迷了過去,掙扎著推開了那攙扶著自己的王勤,厲聲喝道:“那些亂臣賊子,亂臣賊子,朕才是大明的天子,才是大明的皇帝,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做……”
怒吼了數聲之後,朱祁鈺轉過了頭來,惡狠狠地瞪著張永等人。“朕不相信,你們這些混賬,是不是有什麼欺瞞了朕?難道你們就不怕朕要了你們的命嗎?”
張永叩拜於地泣道:“萬歲爺,老奴可是跟隨在您身邊二十多年的老人了,跟著萬歲爺,老奴才能有今天。您要老奴的命,老奴絕無一句怨言。可是萬歲爺您好好地想一想,想要害您的人,怎麼可能是我們這些看著您長大,一直都在為您著想,鞍前馬後的伺候您的奴才呢?”
那幾名宦官也都拜倒於地,痛哭流涕,撕心裂肺地向著那面白若紙的朱祁鈺哭訴著自己的耿耿忠心,看著這些淚流滿面的心腹宦官,朱祁鈺的心裡邊不禁黯然,無力地揮了揮手:“都給朕起來吧,朕知道你們的忠心的。”
“朕不過在臥榻數日,怎麼一轉眼,就會變成這個模樣,這樣的局面?”坐回了榻邊,朱祁鈺喃喃地低語道,聽到了那朱祁鈺的自言自語,張永等人也只能默然無言。
不大會的功夫,身上的官袍顯得有些凌亂的王文等人步入了殿中,看到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