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薄霧灑過來,照在許沁的頭髮絲上。她眯著眼睛看過去,拿手掌擋住光線:“啊,太陽出來了。”
她問:“是不是要走了,過會兒學生們都來了。”
“再玩兩分鐘。”宋焰說,起身走去講臺上,拿黑板擦把黑板一角擦乾淨。
許沁好奇,跟過去:“你幹什麼,寫字嗎?”
“嗯。”他從粉筆盒裡拿出一支粉筆,轉身在黑板上寫字。
許沁伸著脖子看,剛看到一個“許”字,宋焰一隻手捂在她眼睛前:“一邊兒寫去!”
“小氣!”許沁哼一聲,故意和他拉開距離,拿了黑板擦去擦另一角。
擦完了,拍拍手上的粉塵,伸手去盒子裡拿粉筆。
指尖觸及盒底的一刻,她整個人定了一定。
她尚且不太相信,緩緩低頭,可手指上沒有粉筆,卻勾著一枚銀色的戒指。
細碎的粉塵也遮不住鑽石閃耀的光芒。
她腦子裡甕的一下,瞬間沒了半點聲音,只有金色陽光裡她淺淺的呼吸聲。
太陽昇起來了,陽光透過明亮的窗戶灑滿十年前的教室,幾十張空桌椅映著晨光。當年便是在這裡,坐在最後一排的少年勾唇看著坐在視窗的少女。
許沁心臟砰砰狂跳,愣愣回頭看宋焰,他微低著頭,在黑板上寫字,白色粉筆在一行字的末尾用力地一劃,畫出一個圓滿的句號。
黑板上書寫著:“許沁,嫁給我。”
宋焰放下粉筆,側過臉看她,很認真地看著,半晌,緩緩一笑,那笑容像是跋涉過千山萬水,說:
“許沁,給我一個家吧。”
第63章
走出校園的時候,許沁的眼睛還是溼潤的。
那時候,太陽已經完全升起;金色的晨曦灑滿大地;薄薄一層籠罩在冬日蒼茫的校園裡。
成群結隊的高中生揹著書包;嘰嘰喳喳走進校園,很快就散佈到各處;臺階;走廊,教學樓。
他們穿著統一的校服;他們的臉那樣鮮活,年輕。許沁想;當年這個年紀的她和宋焰,也有著同樣青澀而乾淨的臉。
是到了這一刻;她才深深意識到;過去的十年意味著什麼。
十五歲認識他時,她還是懵懂少女,他還是飛揚少年。
十八歲與他分別時,她依然稚嫩簡單;他依然年少單薄。
如今;時間的手匆匆一揮,她越成熟越沉默,身邊的少年也一夜之間長成了身材高大肩膀寬闊的男人。
她的男人。
許沁眼睛微溼,用力眨眨眼,吸吸鼻子,低頭看無名指上的戒指。那顆鑽石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她又忍不住笑。
宋焰插兜走在一旁,時不時瞥她一眼,從出了教室她便是這幅樣子,一會兒看戒指,一會兒傻笑。
不過,那戒指戴在她手上倒是真漂亮。她的手又細又白,襯得戒指閃閃的。
當初挑戒指時一眼看中這款,那時就想著戴在她手上一定很美。
果不其然。
兩人正下臺階,學生們迎面過來,不少投來好奇的一瞥,校園裡平時少有外人進入。有學生調皮,飛跑著從他們中間的空隙裡穿過,有的學生禮貌,看出這倆人是一對,跑到跟前一剎車,又從旁邊繞過去。
宋焰見她還在笑,問:“有這麼喜歡嗎?這一路就盯著它看了。”
許沁抬頭望住他,眼神清潤:“很喜歡啊,喜歡到想戴一輩子,一輩子都捨不得取下來。”她又看向戒指了,唇角彎笑,“死了也不取。”
風吹過竹林,葉子刷刷作響。
那窸窸窣窣的響,像是宋焰心底微動的聲音。
他又說:“這是求婚戒指,等正式結婚,會有對戒,方便平時戴。”
許沁把他的手從兜里拉出來看一眼,他的指甲剪得乾乾淨淨,手指修長而骨節分明,戴了戒指一定很性感。
且戒指宣示他已有所屬,想著又有些禁慾。
她道:“我怕等你戴上戒指,反而招蜂引蝶。”
他笑一聲:“我身邊蜂蜂蝶蝶還少麼?”
許沁一聽,來興致了:“這些年追你的人多嗎?”想想他之前說要是每個他救過的女人都以身相許,他已精盡人亡,又問,“想對你以身相許的人多嗎?”
“多。”他說,“你不就是其中之一?”
“那你怎麼不多挑一會兒,幹嘛選我啊?”許沁矯情道。
“我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