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子夫人便叫人一路將崔翎護送出城。
崔翎在內城市尚還不覺得什麼,除了每日裡抬進來的傷病員讓她可以想象一下真正的戰場是什麼樣的,其他的,街市依舊有商鋪林立營業,侯府也井然有序。
然而,當她一踏出內城,來到城外,一路往營帳方向而去時,才知道戰禍嚴重到了什麼地步。
途徑的有些村落,已經片瓦不存,到處都是廢墟。
好端端的樹林,被燒得焦黑,聽說是阿史那泰江的指使,他派人偷襲那些村莊樹林,雖然最終那些小股的突厥人都難逃蘇家軍的圍剿,但卻達到了造成恐慌的目的。
崔翎不忍再看,便將車簾子牢牢地蓋住。
她害怕再多看一眼,就忍不住流出淚來。
戰爭,真的是太可怕了,若是可以,她真希望現在就能夠終結這一切。
平西侯的帥營中,大將軍沉著臉一言不發,過了良久才嘆口氣說道,“既然這是你二嫂的選擇,如今也已經無可挽回,不如咱們就信她一次吧。”
平西侯臉上的表情難掩焦慮擔心,可那些可以對世子脫口而出的責備的話,在面對蘇靜妍這個女兒時,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半晌,他大手一揮,“來人,準備一下,我要和阿史那泰江親自對話!”
225 戰死
傳話兵很快回來,帶著一臉的為難和氣憤。
他半跪回稟,“侯爺,那阿史那泰江太過囂張,他扔了侯爺的名帖,還說還說”
平西侯眉頭禁皺,“他還說什麼?說話不要吞吞吐吐,有什麼都說出來!”
那傳話兵為難極了,終於還是咬牙切齒地道出,“阿史那泰江說,他對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頭沒有興趣,若是侯爺想和他商談,倒也不是不行。只是”
他小心翼翼看了平西侯身後的崔翎一眼,然後垂頭說道,“只是得請袁五夫人過去。”
那傳話兵說得簡單,但看他神色,阿史那泰江的原話一定十分骯髒猥褻。
平西侯怒火升騰,右手狠狠往桌几拍去,桌上的茶盞哐當哐當差點就要被震碎。
老爺子年過六十,一向說一不二,還是頭一次被一個年輕後生如此怠慢鄙視,他十分震怒。
阿史那泰江扔了他的名帖這也就罷了,但那人不該肖想五郎的媳婦,那簡直就是混賬畜生的所為,絕不能原諒。
崔翎也很生氣,那日她從阿史那泰江處逃脫時,那個邪惡的眼神讓她至今想起時都覺得害怕顫慄,她深信,他是個魔鬼,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魔鬼。
那樣的人,絕不可能輕描淡寫地說一句請她過去。
她厭惡這種感覺,但看到平西侯一大把年紀怒火上揚,她只好強自忍住不快,上前一步輕輕對平西侯說道,“舅公,阿史那泰江是故意說這種話想要激怒咱們的。”
崔翎語氣平靜柔和,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您若是生氣了,豈不是正好中了他的意?”
兩軍對戰時,衝動是魔鬼。
假若平西侯因此喪失理智。對阿史那泰江來說,絕對是一種便利。
那個人,太會攻心之術了。
平西侯當然不會真的將崔翎送去與阿史那泰江談判,所以這次要求會面便不了了之。
眼看時間越發緊了。他開始將全部希望寄託在了蘇靜妍和梁氏身上。
蘇十一能不能活,民心會不會失,軍士的戰鬥激情會不會被點燃,全看今夜子時。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帥帳中的氣氛越發沉默絕望。
眼看著子時將到,平西侯痛苦地別過腦袋去,“只怪十一郎命不好,生在了蘇家。我不能因為他一個人,而聽從阿史那泰江的指示,撤軍五十里。”
他的身子蕭瑟極了。“一旦撤軍,內城還能不能保住,我真的不敢保證。與內城千萬百姓相比,我只能犧牲十一郎一個。”
蘇十一是平西侯府二房的嫡孫,年輕。有才氣,被給予重望。
雖然將來蘇家二房不能承爵,但二房的嫡子在西陵城仍然發揮重要的作用,對於整個平西侯府來說,也是不可或缺的。
平西侯特別喜歡性情開朗的十一郎,這是他心愛的孫子之一。
做出這樣的決定,他老人家心中萬般艱難和痛苦。然而,卻不得不下這樣的決定。
家,國。
從蘇家先祖從太祖爺手上接過西陵這座城池和守護大盛朝西疆的重責之日起,蘇氏子孫就已經註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