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我和流波在一起,他也會視若無睹的脫掉衣服烤,根本不在意我流著口水的表情。
如果是他們兩個在一起,更不用避諱什麼。
可是,如果是我們三個在一起,那種詭異的氣氛就出來了,居然暗中誰也不肯先脫衣服,禍首除了我,還能是誰?
我不走,誰走?
衣服溼溼的貼在身上,憋悶著身體難受,我尋思著找一處乾淨的地方坐下,運功烘乾算了。
環顧著四周,我在尋找著能容身的地方,不期然的在大雨噼啪聲中,聽到了兩個小小的聲音。
“師傅,對不起。”聲音中殘留著青嫩,小小的低語著,“都是我,害了你,對不起”
“饅頭,快吃。”這個聲音讓我一愣,如果我的判斷沒有錯,是剛才那漠然的男子,“若要對得起我,就吃了饅頭,好好的活著。”
“師傅”哭腔的語調,濃濃的歉疚,我看見一個瘦小的人影緊緊的抱著他的身體,伏在他的胸前,身體抖動著。
他低著頭,我看不真切,只是覺得他很小,是十五還是十六?或者還沒有?
那漂游的魂魄漸漸迴歸,漠然的手慢慢撫上他的身體,“快吃。”
手指顫抖著抓上饅頭,瘦小的人影低垂著頭,頭髮遮擋了面頰,他用力的塞著饅頭,一口一口努力的吞嚥著,破碗就著雨水,看也不看的灌下。
那雙柳葉形的微翹眼角,掠過一抹欣慰,閃動難以言喻的神采。
我知道那雙眼美極了,卻沒想到當思緒瀰漫的時候,是這般的流光溢彩,讓人輕易的忘掉他看不清的容貌,忘掉他一身的髒汙,也忘記那根本無法動彈的雙腿,只要這雙眼,琉璃折射著陽光,七彩雲霞。
“不管如何,千萬莫要出來。”他撫上那頭低垂的髮絲。
小腦袋用力的點點,突然停下了吃饅頭的動作,“師傅,我們走吧,我不想你每天這樣為了我受如此委屈。”
他一抬頭,我看到一張髒汙的小臉,只可惜剛才似乎哭過,被眼淚沖刷過的地方,白皙幼嫩,與臉頰上其他部位的黑泥格格不入,杏仁的大眼中寫滿心疼,蒲扇般的長睫毛眨了眨,大大的眼眶中飄起霧氣,但是他用力的咬著唇,儘量的不讓淚水掉下來,那故作的堅強和瘦弱的身體,怎麼都是楚楚可憐。
那流霞雙瞳再次變回死一般的沉寂,“我不委屈。”
臂膀抱著師傅的腰,他不斷的搖晃著,“我能保護師傅的,師傅你就讓我試試吧,我們走,我們走到其他地方去。”
得不到任何回應,他依舊不死心的低鳴著,彷彿幼鳥兒極待張開翅膀的撲騰,“要不,讓我去乞討吧,我能保護好自己的。”
那種小犢子努力的想要站起護衛著親人的決心,在大大眼瞳中爆發著,我想要繼續偷看,卻發現腳步已經不知不覺的邁了出去。
“誰?”癱軟的男子低低的一喝,下意識的將小男子的腦袋按進自己的懷抱,兩個人緊緊相擁著,讓人不得不做出一種聯想。
我眼神一掃他,看出了他眼中的緊張和戒備,隨意的掠過他躺在地上的身子,修長的身體蜷曲著,髒汙中我看見,腰間的繫帶卻結的極漂亮,可見他曾經也是非常愛惜姿容的人。
“茅房在哪?”我收回目光,懶得再看他一眼。
他的手指伸出,眼角的餘光在讓我看到方向的同時,也看到了那雖然黑色沾滿泥土卻形態優美的指尖,心頭一嘆,我摸出一張銀票,放在磚石之下,“謝謝指路。”
他看看銀票,完美的眼瞳中閃過痛苦,譏諷,嘲笑,冷然,最後變成死一般的沉寂,手指摸索上腰間,在身體全部暴露在空氣中時,他低低的一聲,“流星,去屋裡。”
小男子怔了怔,抱著他的身體,用自己的瘦小遮擋我的目光。
我一聲冷哼,“我若要男子,必然是天下絕色,不是絕色也要是個處子之身,就算不是處子也要乾淨些的,再不然也要是個正常的;你認為你的身子,有什麼地方是值得吸引我的?一千兩銀票,我樂意贈給借地方給我躲雨的人,若是買小倌,你認為你值這個價錢嗎?”
直接從他的身上跨過,我走向屋後,尋到一塊乾淨的茅草地,獨自默默的運功,烘著身上的衣衫。
兔子一樣可愛的少年
行功一周天,身上的衣服幹了,人的精神也恢復了,全身舒坦無比,我深吸一口帶著雨霧氣息的空氣,整個心扉中都溢滿清新,一直涼爽到頭頂,讓整個人都飄飄然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