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腳步一停,下意識的望著身邊的流波,居然在他眼中看到了同樣的古怪茫然,
我知道,我們都在錯愕同一件事。
子衿與月棲,都是自恃身份的人,一個溫柔,一個淡然,絕對不會發生爭風吃醋拍桌子摔凳子的丟臉之事,良好的修
養更是讓他們行走坐臥間有獨特丰姿,絕不會越雷池半步。
那這明顯帶有怒意的行為?
幾乎是同時,我和流波腳步一輕,閃身貼上了窗邊,輕輕捅開窗戶紙,張望著。
青碧長衫,飄逸柔美,溫柔的臉上掛著平和的微笑,子衿手指一抬,拈著茶壺,優雅的倒著水,“國師,請。”
墨綠長袍,從頭裹到腳,孤傲的臉上露出一絲慍怒,一向恬淡的眸子中正閃現著怒火,手掌按在桌子上,杯子裡的水
灑了幾滴,落在桌上。
他沒有伸手接杯子,只是看著子衿,而子衿微微一笑,也不惱怒,徑自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啜了起來。
月棲深吸著氣,似乎在平復著什麼,終於,他緩緩的開口,“我今天找你為了什麼,你應該清楚。”
子衿纖長的手指一停,紫砂杯停在唇畔,被水滋潤過的紅唇動了動,隨意的飄出兩個字,“不知。”
“砰!”又是一聲重響,卻是臨月棲的手又一次拍著桌面,我的心一疼,沒有武功,就別拍這麼重,手疼啊。
“你答應過我什麼?而你又做了什麼?”月棲咬著唇,似乎正極力剋制他的情緒,“我敬你如兄,更是感激你與我交
換替我入青樓,讓我受眾人景仰,這麼多年臨月棲從未對你決定說過一個不字,為何你卻利用我?”
交換?替他入青樓?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月棲與子衿,竟然早就相識?
心中隱隱有種感覺,我下面要聽到的故事,是屬於他們之間最私密的話題,也是我根本沒有機會觸碰的過去。
子衿放下手中的杯子,抬起清眸冷靜,“我沒有利用你。”
“沒有?”秀美的眉頭一擰,月棲恨恨出聲,“‘千機堂’說我失蹤在‘滄水’邊境,難道不是你的命令?”
我的身體,猛然一抖,無意識的張開了唇。
身子,被流波飛快的扶上。
我搖搖頭,拍拍流波放在我腰間的手,示意他沒有事。
眼皮垂下,遮掩了藍色的眸子,我彷彿聽到流波輕聲一嘆。
‘千機堂’,‘滄水’的情報組織,華傾風坑我的那條訊息,子衿的命令
種種片段,串聯在一起,就成了一個可怕的事實,一個我不敢相信的事實。
我靜靜的等待著,我在等子衿否認,在等他的辯駁。
可我等來的,只有一聲嘆息。
“你終究還是來找我理論了,一個月了,你還是沒能忍住。”這,是子衿的聲音,我無聲的閉上了眼,心,揪到了一
起。
月棲滿臉悲痛,慢慢的搖著頭,“她是你我的妻子,你我的愛人,為了一句話,她可以深陷險境,可以連命都不顧,
你到底有沒有想過她會因此而喪命?你是不是瘋了?”
子衿站起身,優雅飄逸的身姿還是美的那麼驚人,我卻已經呼吸不能。
他站在月棲面前,一雙璧人相映爭輝,互不相讓的美,也互不相讓的對峙。
曾經,我愛極了子衿的從容有度,也愛極了他審時度勢的平靜,可是現在這樣的他,讓我心悸。
“月棲,瘋了的不是我,是你。”那雙曾經如水般溫柔的眸子,鎮定的讓人窒息,“你太投入了,你忘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你是‘千機堂’的堂主,不是她的小爺!”
臨月棲VS子衿
又是一個晴天霹靂,打的我暈頭轉向。
江湖中神秘的組織,‘滄水’的情報網,‘千機堂’的堂主,居然是月棲,居然是我‘雲夢’最神聖超然的國師。
誰能想到?誰敢如此猜測?
曾經我懷抱中睜著迷茫大眼傻傻看不清楚的月棲,曾經一步三絆連走路都不穩的讓人牽掛的可愛兔子,卻是伸手風雲雷動,江
湖翻湧的‘千機堂’堂主。
猶記得那日在屋中,整個黑布遮掩,擋簾懸掛,原來不僅僅是為了保持神秘,更重要的是,不讓我看到他的臉。
在他臨走前,凳子翻到,人影摔落,從口中擠出一聲天字後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