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駛得萬年船。”我絲毫不放鬆,“告訴我真正的理由,不然我不會籤的,也不會停戰,我會攻打‘滄水’。”
他手一停,那薄薄的唇角再一次細細的拉伸,“一道金牌不夠將你召回?那麼兩道?三道?還是四道?夠嗎?”
我的心咯噔一下。
皇姐的金牌,出了能進軍帳議事的人,沒有人知道,而我能保證那裡面沒有奸細,莫滄溟是從哪得到的這個訊息?
我的遲疑,他的從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第一次,我發現我小覷了這個男人,他遠比我想象中,聰明的多,他有本錢張狂,有本錢傲氣。
思緒電轉,我從千絲萬縷中捕捉到了一個最不可能的可能,因為他此刻的表情。
“是你?”我的手撐上桌子,差一點失控的站了起來,“皇姐那道金牌,是你操縱發出來的?”
皇姐身為一國之君,我根本不會相信她為人控制,但是莫滄溟的肯定,他的那種萬物捏在手中的睥睨,讓我不得不這
麼猜。
他半側著臉,面容如雕刻般英俊,目光隱在臉部的陰影中,“聰明,不過不算操縱,我也是為了四國平衡而這麼做。
”
“四國平衡?”我看看手中那鉅額的賠償,“當今國力最強大的是‘滄水’,所以你在‘滄水’一開始就不是為了幫
他們,而是為了監視他們,遏制他們的發展?”
“那也多虧有你啊。”他一彈手指,“你是我至今見過,最值得讚賞的人,如果沒有你出眾的才能,‘滄水’不會如
此輕易的失敗,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削弱他們,我怎麼會放過?‘滄水’的野心太大,勢力擴張太狠,觸角伸的太遠,是該吃點
苦頭。”他看著我,眼神中神色複雜,輕輕嘖嘖嘴,“只可惜你的能力註定只能做最強大的棋子而不是下棋的人,這是你的悲
哀。”
利用我表面上打敗‘滄水’,卻不讓我傷其根本,神族命令一下,皇姐不下金牌又能如何?
滅‘滄水’的下場是四國平衡被打破,‘雲夢’獨大,他不會讓事態朝那個方向發展。
他沒有說錯,我是個強大的棋子,永遠都能達到下棋者想要的目的,但我永遠都不是下棋的人,不能自主,不能由自
己率性而為。
他指揮皇姐,皇姐指揮我,看似我在戰場上贏了他,卻是他一人之力,完成了四國最不可能的平衡。
流波說過,莫滄溟不會讓我滅‘滄水’,果然不錯。
夜說,宿命不可違抗,我依然不信。
我拿起筆,在書上籤下秀逸的四個字,上官楚燁。
手指一送,信箋緩緩飛起,朝著他的方向,他兩指一伸,將信箋夾在手中,終於毫不掩飾他目光中勝利的表情。
就在我站起身時,他喊住了我的腳步,又是那彎彎的挑釁嘴角,性感的讓人想一腳踩扁,“你剛剛說怕我,我很欣賞
你這種動物的本能,對強大者的畏懼。”
學著他的表情,我慢慢的勾起唇角,似笑非笑,“你錯了,我說怕,是因為剛才看到你的手指又細又短,根據我的經
驗有這樣手指的男人鳥兒也又細又短。我很害怕和這樣的男人上床,因為我受不了”手指撐上桌面,與他臉對臉,我一字
一句的清晰蹦著,“棉,裡,藏,針,的感覺。”
‘千機堂’主是他?
莫滄溟的棋子論並沒有太傷到我,畢竟,走在太陽底下的人,有誰沒當過棋子?
有幾個人沒被別人利用過?
有幾個人沒被別人玩弄過?
有幾個人沒被別人欺負過?
世界如此,太認真就輸了。
傷心難過,指天罵地,豈不是徒叫別人得意了?還有大把的事等著我去做,沒他媽的閒工夫想他那張噁心的臉。
大軍回國之前,我完全不報希望的再一次回到竹林,這一次,卻讓我有了意外的收穫。
竹林的枝頭,飄揚著一面七彩大旗,哦不對,是一件斑斕的綵衣,飄啊飄啊,在綠色的竹林裡晃眼極了。
這樣的衣服,除了錦淵,誰敢穿?
我一縱身,扯下衣服,目光在四周遊走著,尋找著錦淵的身影。
沒有人,也沒有人存在的氣息。
他似乎離開很久了。
目光落回那衣衫上,我的眉頭頓時打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