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打?”天子扭過頭看著劉修,無聲的咧了咧嘴,既無奈又堅決:“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劉修努了努嘴,心道箭在弦上也可以拿下來嘛,詔書雖然已經下了,各路大軍已經在徵集,但袁家正在籌集糧草,遠遠還沒有到位,這個時候反悔還來得及。等天下sāo動,民變如同星星之火,此起彼伏的時候,那才叫遲呢。你以為那些人會拿自己的財產支援袁家?他們肯定會把大部分的負擔轉嫁到無權無勢的百姓身上去,將大漢最後的一點根基毀掉,就算打贏了這一仗,大漢的轟然倒塌也只是時間問題,而且肯定不會太久。
然而天子不願意再提這個話題,他如果強諫不僅沒有任何作用,反而只會把辛苦得來的信任又付之東流。劉修暗自嘆了口氣,把湧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袁府。
袁隗、袁紹沉默而坐,何顒、陳寔、荀爽等人圍坐在一邊,都yīn著臉,誰也不說話,只有袁術暴跳如雷。張懿是他推薦的人選,原本想著能把幷州的兵權拿到手,然後由他帶領著參加大戰,他早就聽袁紹說過,幷州的一萬jīng騎是劉修下了血本打造的,是目前為止北疆裝備最好、戰鬥力最強的騎兵,如果能帶著這樣的jīng銳出戰,要想建功立業還不是小菜一碟。
結果誰也沒曾想,張懿剛到幷州就被人砍了首級。袁術才不相信什麼幷州兵變呢,這肯定是劉修的yīn招,他先是bī走了臧旻,現在又殺了張懿,明擺著就是要佔著幷州不放手。
所以袁術說,追究賈詡沒用,直接把劉修抓起來才是正理,賈詡就是劉修養的一條狗,沒有劉修的授意,他敢這麼做?
可惜,支援他的人幾乎沒有,他慷慨jī昂也好,義憤填膺也好,都沒有人附和他。這裡坐著的都是袁家最核心的力量,他身邊的那些mén客資歷、名望都不夠,沒有資格坐在這裡來議事,只剩他一個人蹦躂,顯得非常無助。
越是如此,袁術越是憤怒,他覺得這些人都是瞎了眼,只認得袁紹這個庶出子,卻不把他這個嫡生子放在眼裡。
在眾人的沉默中,袁術拂袖而去。
直到袁術的聲音消失在mén外,陳寔才不緊不慢的開了口。“訊息傳到宮裡後,陛下派人去找劉修,劉修據說是求仙問道去了,一直沒來。不過,從陛下的心情來看,這件事好象是在陛下的意料之中。”
袁隗的額頭青筋直跳,籌集錢糧的事情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沒想到幷州居然成了一塊啃不動的骨頭,臧旻和張懿先後失手。那個西涼子賈詡做得更絕,居然直接讓人把張懿給殺了,難道他就不怕朝廷追究他的責任嗎?
“賈詡這個人,從來不做冒失的事。”陳寔說道,“我在宮裡聽過一些關於他的事情,這個人看似沒什麼名聲,不顯山不lù水,可是思慮周全,出手必中。”他捻著鬍鬚,沉yín片刻,又說道:“他參加了第一次考試,成績還不錯,天子曾有意授官,但是被他婉拒了。”
袁隗眼皮一顫,不由自主的看了陳寔一眼。天子下詔以校定的五經為範本,進行全國範圍的考試,想要摧毀世家仗以立足的根基,結果被他輕輕一引,就造成了大批考試入選的官員貪墨被罷免,考試的名聲也壞了,今年參加考試的不過一千多人,錄取的不到一百,全是一些沒什麼前途的寒mén子弟。可以說,全國考試已經名存實亡,只等著哪一天下一道詔書取消,而他就是這其中最大的功臣。
賈詡居然沒跳進那個陷阱?袁隗想到了夫人馬倫的話,不免對袁術又多了幾分失望。在他放出話堅決不肯過繼袁術之後,馬倫還是不死心,幾番枕頭風又說動了他,可是現在他覺得袁術真是不可yào救。賈詡在宮裡呆得好好的,就是袁術欺負他,把他趕到北疆去了,現在給他自己找了一個大麻煩。
“幷州是劉修的,短時間內,我們搶不過來。”袁紹忽然抬起頭,眼神清湛而堅定:“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回幷州去,依舊做他的北中郎將。”
袁隗等人一起把疑huò的目光投向他。
“他能聽你的命令?”袁逢擔心的問道。
“至少我相信他不會做出背後下黑手這樣的事來。”袁紹站起身,從容自若:“我和他並肩作戰過,他的優點我清楚,他的弱點我同樣清楚。有他在幷州,對我來說並不是壞事。”
陳寔也點頭表示贊同:“劉修膽子是大,可是如果沒有天子在背後指使,他也不敢這麼放肆。現在看起來,天子不想把所有的希望全部放在徵北將軍的身上,還想掌握一部分自己的力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