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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苟延殘喘十餘年,每天一閉眼,就看到一灘血,這樣的日子我早就過厭了。”閻柔忽然睜開了眼睛,無神的看著空中,眼裡露出痛苦之色:“十幾年前被你打傷,兄弟沒入烏桓,隨後又成了鮮卑人的俘虜,我日日夜夜盼望著能報此仇,沒想到今天又被你的弟子打傷,還還成了什麼漢奸,我是漢奸,那些人是什麼?”

閻柔忽然直起身子,衝著愕然的敦武怒吼道:“敦武,你說,你們是什麼?”

敦武尷尬的陪笑道:“子玉,你不要當真,這漢奸什麼的只是騙那個小豎子而己,在我心裡,我從來都是把你當兄弟的。”

“呸!”閻柔唾了他一臉帶血的唾沫,扭過頭去:“我閻柔高攀不起。”

敦武為難的舔舔嘴唇,用袖子抹掉臉上的血沫,搓著雙手,慢慢的說道:“子玉,我知道你不信,其實連我也不信。不錯,那小豎子有一把子力氣,手也很快,可是他真的只練過十來天的武技,我想著,他再有天賦,最多在你手下撐上片刻,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贏上一招半式。我我是怕他膽怯不敢上陣,又對這什麼漢奸的頗為義憤,所以才這麼說,想激激他,萬萬沒想到”

“你少來花言巧語。”閻柔打斷了他的話:“你敦武是什麼樣的人,是百年高族折節延請的高手,教出來的弟子當然也是高手,哪是我閻柔這樣的人能夠比肩的,能留我一條性命,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敦武語塞。

“另外,要說漢奸之名,我閻柔真是承當不起。”閻柔忽然轉過頭來,用譏諷的眼神看著敦武:“你不惜用無辜的性命去換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漢奸。”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你不是,我是,我是漢奸,行了吧,求求你了,把藥吃了吧。”敦武順著閻柔的話音說著,捧起藥碗送到閻柔的面前,忽然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閻柔盯著他的眼睛,露出殘忍的笑容,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說,你曾經用我們兄弟的性命去換的貴人,現在是最大的漢奸。”

敦武的身子僵住了,臉上的笑容也變成了狠厲,他盯著閻柔的眼睛,同樣一字一句的說道:“子玉,你恨我,我不怪你,哪怕你殺了我,我也認了。可是,你不能誣衊我的故主,否則我絕不饒你。”

“從那次你丟下我們兄弟開始,我就沒有再指望你。”閻柔的眼神淒冷,面帶不屑:“你就在幽州,為什麼不去草原上看看。你那位故主的後人現在又成了貴人了,你去投靠他,高官厚祿不在話下,只是等你也成了漢奸,不知你的高徒是不是也如此憤怒。”

敦武長長的吸了一口氣,一直彎著的腰慢慢的挺直了,眼睛盯著閻柔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好半天,才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寒聲說道:“如果真如你所說,不用那豎子動手,我自會取他人頭,送到大將軍墳前謝罪。”

“哈哈哈”閻柔不屑一顧,放聲大笑,只笑了幾聲,嘴裡又溢位血來,聲音變得嘶啞無比,卻還是斜睨著敦武冷笑不己,神情極其快慰。

敦武愣了片刻,輕輕將藥碗塞到閻柔的手裡,冷聲說道:“閻子玉,你現在更不能死了。我會去草原,如果是你胡說八道,我會親手殺你,如果如果確有其事,我要你親眼看著我殺了他。”

閻柔猶豫了片刻,接過藥碗一飲而盡,反手將藥碗砸在地上,用手一抹鬍鬚上的藥汁,冷笑一聲:“敢不奉陪。”

敦武靜靜的看著閻柔喝了藥,閉上眼睛靜靜的睡下,這才轉身出了門,他在門外站了好一會兒,這才向前院走去,緩慢的腳步沉重無比,整個人竟似突然老了幾分。

他走過喧鬧的中庭,站在雨廊的陰影裡,看著賓主談笑風生的堂上,臉上卻沒有一絲絲笑容,微眯的雙目中射出凌厲的寒光,然後迅轉身從側門出了院子,直奔精舍。

劉備正在屋裡換衣服,為馬上將要開始的飲宴做準備。這次是毛家的慶功宴,盧植和李定都在,說不定會當庭評說諸生,這兩人一個是涿縣的驕傲,一個是手中掌握著舉薦實權的大吏,不管是誰,只要能得到其中任一個人的一句好評,以後在涿縣都能傳說開去。劉備深知這是個機會,自然不敢輕輕放過,他不僅希望能得到好評,更想找機會問問李定,他的眉毛究竟怎麼了,以至於那天給他那麼一個難堪的下場?

看到一臉冷漠的敦武,劉備愣了一下,然後才回過神來,連忙上前行禮。他聽劉修剛剛說過,今天能打敗閻柔,主要就是因為這位武軍候早上指點了他一個時辰。

“軍候光臨,有何指教?”

“劉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