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漢制,陽翟長公主是縣公主,陽翟縣是萬戶以上的大縣,但是賦稅其實也有限,每年也就是兩三百金的收入,這次估計被人欺到門上,逼得退無可退了,要不然不會花這麼大的代價去求太后。
“我知道了,你多關注這件事的進展,但是不要做任何帶有偏向的評價。”
張飛點點頭。
過了幾天,劉修修改好了奏表,進宮去找畢嵐,想請他把奏表遞上去,畢嵐一看到他就拉著他的袖子不放手,連聲說,你來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
劉修很意外,連問發生了什麼事。畢嵐說,他聽了劉修的指點,去找賈詡問計。賈詡還真給他出了一條好計。賈詡說,你要想辦成這件事,應該多找些同盟,讓更多的人從中得到好處,這樣不僅你的本金有了著落,而且以後發生什麼事,你也有了幫手,不至於孤軍作戰。
畢嵐覺得有道理,想來想去,就找到了尚方監渠穆。渠穆一聽有錢賺,也非常高興,兩人研究了好久,覺得數以萬計的太學生確實是一個值得重視的潛在客戶群。兩人就開始討論怎麼賺太學生的錢,不光是太學生,還有全天下的讀書人。
讀書人對什麼最感興趣呢,當然是書,是經書,你看看有多少人遠道而來,只為在太學看一眼朝廷校定的經書就知道了。
目標清楚了:賣書,可是怎麼才能做出書來賣呢?他們在太學轉了半天之後,最後被拓碑的人啟發了。
這年頭要想得到一部書,最常用的辦法是抄寫,但是抄寫一來耗時,二來容易出錯,成本高、效率低,而且質量不能保證,顯然不是一個生財之道。拓碑相對來說就容易多了,拓出來的文字不會有錯誤,相比於抄寫來說,速度又快,準確率也有保證,但是成本也不低。
兩人琢磨來琢磨去,想到了用木板雕成小型的碑,這樣既方便拓印,又能節省紙張,但是一細算,成本也不低,特別是前期投入非常高,要知道校定的五經一共有六十幾塊石碑,最少的論語也用了兩塊石碑,更何況改成小型的木製碑後,字不能太小,碑的數量肯定會增加不少,這無形中也增加了成本。
劉修暗自讚歎不已,利潤的威力果然是無窮的,這兩個宦官為了解決自身的經濟危機,琢磨來琢磨去,居然把雕版印刷術琢磨出來了,而雕版印刷術最終出現的時間好象還在幾百年後,雖然還不是最終的活字印刷術,也足以讓人瞠目結舌。
如果不是手頭緊逼得他們考慮成本,恐怕他們已經開始雕版試製了,當然了,如果他們不缺錢,也未必就會想到這事。
劉修先吹捧了畢嵐一通,把他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然後引導著畢嵐往活字印刷術上想,說如果這些木碑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就好了,這麼拼拼是一本書,那麼拼拼又是一本書。畢嵐這些天大概想這個都想得魔怔了,劉修剛剛提了個頭,畢嵐就恍然大悟,拍著大腿大叫道:“德然,你這法子好啊,只要刻好了這些字,以後不管印什麼書都行啊,投一次錢,以後就等著收錢啊。”
劉修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我說什麼了?畢嵐哈哈大笑,也沒興趣和他多解釋,轉身就要走。劉修一把拉住他,笑眯眯的把奏表塞到他手裡:“畢大人,我幫你出主意,你也幫我做件事吧?”
畢嵐解決了大問題,心情大好,掃了一眼奏表上的封泥:“你不會拉我下水吧?這又是坑誰的?”
劉修佯作不快:“我還能坑誰,我就是和你一樣,想為陛下分憂。大人你不用擔心,我這不是封書嗎,你又沒看到內容,以後就是出了事,也與你無關。”
畢嵐還是有些猶豫,想了片刻:“對付誰的?”
劉修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還能有誰,袁家唄。他老母的,上次和袁公路打了一架,你以為這件事能這麼完了?他們肯定要收拾我的。既然如此,我不如先下手為強。”
一聽說對付袁家的,畢嵐不再多問了。他對袁家勾結袁赦,內外通吃的做法也非常不滿,只是他自己名聲太臭,面對袁家這樣的世家大族,他有心無力,現在有人願意跳出來和袁家鬥,他樂觀其成,反正劉修這是封書,出了事也牽扯不到他。
“對,對付袁家這樣的偽君子,就得先下手為強。”畢嵐有些居心不良的鼓勵了一句,帶著奏表走了。
劉修想著活字印刷術很快就要問世,心裡不免有些想笑。宋代那個發明活字印刷術的也姓畢,這個也姓畢,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天意。不過,作用是一樣的,活字印刷術的發明不僅僅是一項生意這麼簡單,它將直接摧毀世家大族透過壟斷知識來壟斷利益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