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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中毒時正懷著殿下,那寒毒被您帶走了。可留下的餘毒未清,才多年來再無子嗣。”

李綰睜大眼睛,“可大家都說,母妃是生我時傷了身子,才再懷不上孩子的。”

朱太醫搖頭,“若不是那寒毒,又怎會失血傷身?那才是源頭根本,怨不到公主身上。”

李綰點點頭,“可您剛才又為何說,這已是最好結果了?”

朱太醫與她解釋道:“您想,若貴妃娘娘中毒時,沒有身孕,那毒早就要了她的性命。若她懷的是個哥兒,孃胎裡寒氣入體,陽氣不足,就算長大了也無法人道,是個廢人。多虧了公主您,您分走了寒氣,救了娘娘,自己又福大命大挺了過來,平安出生。雖身子弱些,子嗣艱難,可相較前兩種結果,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竟是如此?”

“正是,不過也是下毒那人計量把握的不準,多再多下幾分,定然是一屍兩命的結果。”見李綰面色難看,朱太醫趕忙起身來拜了下去,“微臣本不該多嘴,所謂言多必失,在宮裡當值守口如瓶才是上策。可貴妃娘娘心善,公主也是和善人,微臣實在看不過,這才斗膽提醒。還望公主別說是臣。。。。。。”

這是怕她鬧起來,牽連了自己。人之常情能夠理解。

李綰虛扶了一把,“您這是做什麼?快些起來,您好心告知於我,我自然保您安然無恙。”李綰垂下眼,“再說院判大人歲數大了,早就起了還鄉的心思,到時候您坐那位置也就是了。”

朱太醫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可又趕忙告罪,“微臣不敢,微臣也一把年紀了,早沒了爭搶的心思。”

李綰道:“就算過兩年您也要告老還鄉,頂著院判的銜兒退下去,面上也更榮光些,到底是不一樣的。這就算是我還您的情兒了。”

話說到這,可算說進了人心裡去。人老了,要再多金銀死了能帶走?看重的可不就剩名聲了?朱太醫神色感激,“公主恩德,老臣永生不忘!若有什麼差遣,您吩咐一聲兒便是。”

冬雪送他出去,寬闊內殿中,只剩李綰一人。

她雙手交疊放在膝頭,背脊挺直,看著是一片端莊姿態。可低垂眼眸,只望著自己丁香色宮裝上繁複的銀紋波浪,銀光閃爍,映襯著她眼中也是一片冰寒之色。

李綰很少生氣,更不是什麼狠厲人。瞧誰不順眼,便得讓他全家不得好死?祖宗十八代碾成灰才高興?不至於的。人生本就不易,許多事兒囫圇著也就過了,非要爭個所以然倒像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但眼下,她是真生氣了。若是天生體寒,不能有子嗣,那她怨不得旁人,只怨自己命不好。可不是啊!

一切都怨下毒那人,以前差點害了她娘性命,如今又害的她這樣苦。李綰真是恨毒了她。她得找出那人,讓她血債血償,方才能嚥下這口氣。

可是誰下的毒?

李綰手指輕輕點著桌案,仔細思慮起來。白氏懷著她的時候,家裡內院只有夫人吳氏和柳姨娘。

那時吳氏已有了李榕、李繡。柳氏也已生下李柏、李纖。誰會是那個容不得她孃的人?

吳氏不是個心狠的,要不然也不會由著柳氏生下一兒一女,沒道理柳姨娘生得,白氏就生不得。至於爭寵?吳氏看重的是主母臉面,和自己的兒女前程,至於後院兩個妾誰輸誰贏,她是不放在心上的。

而柳姨娘呢。雖已有了子女傍身,可李昭的寵愛才是她立身的根本。可李昭卻更喜愛白氏,家裡人都知曉。那時白氏有了身孕,柳姨娘坐不住想要動手,也不是不可能。

這般想來,倒像是柳氏。

冬雪躬身進來,“公主,太子妃娘娘問您呢,咱們這會兒可要出去?”

李綰不緊不慢的站起身,理了理衣裙,“你告訴嫂嫂,我想母后了,過去與她說說話兒,一會兒便回來陪她看戲。”

當年的事,李綰不能直接去問生母。她母妃是個單純性子,問不出什麼,只怕還會嚇著。要是再讓她知道了,女兒因為在孃胎裡帶了寒毒,現在才無法有孕,她更會埋怨死自己。

那李綰能問誰呢?只能去問皇后。

還有一個她自己也不願承認的原因。當年下毒的人,像是柳姨娘,但吳氏也不是全然沒嫌疑。李綰自小長在深宮,見多了人心隔肚皮,更見多了因為感情用事一敗塗地的人。儘管她私心裡盼望著,千萬不要是那個她叫了許多年母親的女人,想要害死她們母女。

可人不能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所有的可能,她要親自確認一遍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