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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雨後的氣息,仍是冰冷的春風吹過芒草低伏。

南翎的大軍勝了,因為敵軍的忽然撤兵,雖然沒有得到半分的土地,也沒有佔到半分的便宜,可這一戰是地方先退的兵,便算是勝了。

一片歡呼雀躍聲中,一輛馬車在清晨的時候,緩緩行駛出了郭城。

晨風清冷,吹進車中有一股清新的味道。

拓跋洛淵掀開車窗簾子,車窗的外邊,是一片很大的田地,三三兩兩的鄉民正在上頭開墾著荒廢已久的土地,一鋤一鋤落在土地上邊,為著今後的豐收做著準備。

拓跋洛淵看著窗外的風景,迎面吹來的冷風叫他的眸子微微眯起,“差不多該是春種的季節,春種秋收,今年這一塊邊境的百姓算是有了一些著落。”

鐘意的眸光瞥了一眼窗外,然後落在拓跋洛淵的面上,“你要帶我去哪裡?”

拓跋洛淵彷彿是叫外頭的事情看得入迷了,目光不錯地朝著外面,唇角上是慣有的輕佻弧度。

“再過些時日就是春分,本王的母妃跟本王提過,那個時候才是播種的時候,想必平關之內的百姓也是如此吧,如今收兵回去,將士解甲歸田,還來得及趕上著播種的時候。”

鐘意盯著拓跋洛淵,眉心微皺,愈發的不解。

“鐘意,”拓跋洛淵的眸子一轉,看了鐘意一眼,“你是不是覺得,本王領兵打仗在這邊關跟寧祁鬥了十幾年,就是為得爭得軍功滿滿,自己能回去爭奪皇位?”

鐘意淡淡反問,“你的做法,難道不是麼?”

拓跋洛淵能在南翎有如今的地位,不就是走的這個路子麼。

“倒是知己知彼,鐘意,本王的身世,想必你定是知曉的。”拓跋洛淵的眸子看著窗外,硃紅的唇角輕輕勾起,“本王的母妃是一個戰俘。”

鐘意的眸光微動了一下,的確,拓跋洛淵的母妃是個戰俘,是當年南翎皇帝親征的時候捉到的一個戰俘。

“但你肯定不知道,”拓跋洛淵笑著,好像是一種得意,彷彿在說一個只有自己知道,旁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本王的母妃不僅是你們的人,還是你們朝廷的罪臣之女,因為黨派的傾軋,受牽連流放到了邊疆。”

“你們的皇帝后來清算朝綱徹查了冤案,原本本王的母妃馬上就能回京了,京城多好啊……”拓跋洛淵的眸光悠遠,輕輕喟嘆了一聲,“京城什麼都好,可是就在那個時候,邊境打仗了,城池失守,本王的母妃被南翎軍捉到了……”

“本該是回京的貴族姑娘,卻成了敵軍的戰俘,收進了南翎的皇帳,永遠回不去了,母妃當年的心中該是有多怨呢?”

拓跋洛淵的嗓音很輕,輕輕地飄在空中風一吹就能打散了,鐘意看著拓跋洛淵,面色木然,她不想同情她的敵人。

“母妃死的時候不想葬在南翎的土地上,所以本王便隨了母妃的遺願,帶著母妃的骨灰進了平關,帶她回了她的故土……”

“寧祁不想打仗,是因為早就看透了,你們的新帝不想打仗,是因為不想耗盡國本,而本王……本王從生下來開始,最恨的就是戰場。”

他的少年時光盡付疆場,爭得榮譽無數,一步一步有了如今的地位,可誰又知道,他根本不想踏足邊關著一方土地。

拓跋洛淵凝眸看著窗外的景色,俊美的面容上彷彿什麼都沒有,卻又籠罩著道不僅的滄桑蕭瑟。

鐘意知曉,鐘意何曾不知曉這樣的感覺,她自己又何曾不是如此呢?寧祁又何曾不是如此呢?

馬車平穩快速地駛著,車輪從微微泥濘的土地上軋過,滾上了一顆小小的石頭,微微震了震,震落了拓跋洛淵指尖勾著的車簾,車簾落下,掩去了窗外的風景。

拓跋洛淵的眸光微微頓了一下,然後看向鐘意,面上已是慣有的笑意吟吟。

“你不是問本王帶你去哪裡麼?寧祁都退兵了本王自是如約將你送還回去了?”

鐘意微怔,看著拓跋洛淵的眸中有些驚詫,她原以為,不會這麼簡單的……

拓跋洛淵卻是別開了眼睛,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本王今兒也得趕回京城裡去,哪裡還有空養著你?只是本王這一回逮了你過來,不僅逮了一個大的,還逮了一個小的,給寧祁養了老婆,還白白給他養了兒子,真正是個折本的買賣,真應該問寧祁拿一筆錢回來。”

鐘意的眉心微皺,有些懷疑地看著拓跋洛淵,“你真的放我回去?你是不是又同寧祁說了什麼我不知道的條件?”

拓跋洛淵瞥了鐘意一眼,“嘿嘿,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