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多的重負,平平安安地守著自己的爹孃,期待著有天情郎的出現,然後成為心上人的新娘,相濡以沫直到白髮蒼蒼。”
林熠微微訝然,相濡以沫直到白髮蒼蒼,縱使懷中少女集萬千智慧,最大的奢求亦不過如此?然而老天爺幾時會讓人的夢想完滿?林熠心頭湧起一股淡淡的惆悵。
他問道:“蝶姑娘,岑婆婆本名是祝雪魚,為何後來會改姓岑了?”
“自然是為了躲避正魔兩道的追殺。她夫家姓岑,本是先父座下的四大貼身鐵衛之一。十九年前逆天宮一戰,也隨先父不幸戰死,屍骨無存。”
林熠默然,他早該知道,岑婆婆其實也應該有過一段悲傷的故事。
他自幼拜在玄幹真人門下,耳聞目染的都是魔道妖孽如何殘忍嗜殺、萬惡不赦的故事。雖然自己受師父豁達性情的影響,對許多過火的傳聞並不以為然。但無形中,仍會把魔道中人視作危害世間的禍端。
魔聖聶天作為昔日的萬魔之尊,當然也是正道頭號除魔衛道的大敵。
而逆天宮群魔畢集,睥睨四海,它的覆滅林熠自不會有任何惋惜,反而成為諸位師叔口中印證魔道中人冷酷無情、自相殘殺的有力證據。
但現在,林熠卻驀地覺得即便是逆天宮中的魔頭,其實也和正道中人一樣,有血有肉,有情有欲吧?至少,岑婆婆如此,出身於逆天宮的容若蝶也如此。
容若蝶繼續黯然述說道:“我不知道逆天宮在那一戰之後,還有沒有人活了下來。據雨老爺子說,他趕到的時候,宮中高手已經死傷過半,到處鮮血橫流慘不忍睹。就算有人能僥倖逃過此劫,為了躲避五行魔宮和正道追殺,也必然會像我們一樣隱姓埋名的躲藏起來。”
林熠問道:“傳說東帝釋青衍和逆天宮素無往來,甚至頗有舊怨。釋青衍為什麼還會收你為弟子?”
“這又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等有一天林兄見到小妹恩師的時候,不妨請他自己親口告訴你。”
她疲倦的合上眼睛,說道:“林兄,你有法子讓甬道里亮一會兒麼?”
林熠道:“是我疏忽了。”取出一枚璇光鬥姆梭,夾在指縫間。甬道里亮起一蓬朦朧的紫色光華。
容若蝶吃力的凝目打量甬道須臾,問道:“林兄,你是否還記得從進入此間一直走到這裡的經過?”
林熠一面回憶一面說了。
容若蝶用心聽完,思忖良久嘆息道:“公攬月委實是個天才,這座迷宮很可能就如林兄推測的那樣,根本不存在任何陣法規律,一切看似雜亂無章,卻能讓任何一個奇門遁甲高手深陷其中,茫然無緒。”
林熠心一沉,環顧甬道說出一直盤旋在心頭的疑問:“這樣浩大的工程,僅憑公攬月一人之力,就算給他一百九十年,又怎麼可能完成?”
容若蝶搖頭道:“我不知道。我甚至懷疑,玄映地宮周邊的那些設定,不過是掩人耳目,故意降低咱們的警惕。真正的殺招,其實從石窟出現才開始。”
林熠振奮精神道:“天無絕人之路,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容若蝶點點頭,微弱道:“林兄,不曉得為什麼,小妹覺得體內熱得很,好像被架在了一個蒸籠裡,只想睡覺。”
林熠一凜,明白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容若蝶先受了墨先生金戈笑音的振盪昏厥,繼而遭受魑魅漿毒熱的侵襲,再聽聞到岑婆婆不幸逝世的噩耗,幾番交攻打擊終於支撐不住,病倒成災。
他寬慰道:“沒關係,你只是累了,再小睡上一會兒就好。”取出一枚九生九死丹,和酒讓容若蝶吞服下,不久她便貼在林熠胸口沉沉睡去。
林熠用左掌貼住容若蝶背部的大椎穴,小心翼翼的輸入太炎真氣,惟恐她的體質禁受不了太過猛烈的真氣衝擊。
他尋思道:“既然這狗屁迷宮無跡可尋,我也只有到處亂撞一氣,總好過傻站在這裡。”
他抱起容若蝶闊步而行,每到岔口都用指力留下印記,隨後就興之所至胡亂挑選一條甬道繼續走下去。
黑暗裡他也不曉得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好幾次回到了重複的路徑上,於是向著另一條沒走過的甬道接著探索。
容若蝶已徹底陷入昏迷,嬌軀滾燙,不時輕輕發出夢魘中的呻吟與囈語。
林熠聽她喃喃呼喚著爹爹和孃親,還有已逝去的岑婆婆。偶爾的,居然還能夠聽到自己的名字,想著另外幾位都已是作古之人,林熠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假如光陰逆轉數日,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