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當然,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整個京城該早就傳遍了,藤原家的公主醜得不能見人的事實。
實在很想在信紙上畫一個大大的叉,然後直接給他扔回去。
可是,冷靜冷靜,紗織,現在你代表的是藤原公主,她可不會做這樣的事。提起筆來想了想,我鬼畫符似的寫上兩句詩,然後伸手,在袖子的掩飾下,極快的拔了根雜草,把信綁在上面,“給源氏君送去。”我遞給身後藤原家的侍女的時候,明顯看到她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雖然隔著簾子,但是距離不遠,所以我仍然能清晰的看到,源氏看到那根翠綠綠的青草的時候,表情和侍女一樣扭曲了一下,然後在信展開,看到我的毛筆字之後,表情再度扭曲了一下。我以扇掩唇,嘿嘿直笑,我雷不倒你,我就不叫紗織。
然後,下一刻,在看清楚我寫的內容,源氏的表情,在瞬間閃過驚愕,愧疚等等情緒。
我低了頭,以免笑出聲來,其實上面也只寫了兩句詩: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看到了嗎?源氏同學,上面寫得清楚,我已經另有所愛了,所以,只好對你說抱歉了。這樣,你就會對我死心了吧。看我多好,還顧及到你小小的自尊心,都沒打擊你。雖然這麼做,主要是為了給藤原公主留面子。
那個時候,暗自得意的我,完全從根本上低估了某些會被稱為種馬的人的臉皮厚和自戀的程度。而當我知道的時候,我後悔極了,我最開始收到信的時候,最該做的事情,就是不但在上面狠狠的畫個叉,還要寫上,滾汝母之!然後直接扔回他臉上的!!
春日宴5
原來,古代日本也流行夜宴呀,不過主題是賞月罷了。
在我打了不知道多少個呵欠之後,宴會終於結束了。我坐在藤原家的牛車上,隨著牛車晃動的頻率,有節奏的打著瞌睡。雖然我並不算太認床,不過地上確實睡著不舒服,就算他們不叫地板,叫榻榻米也一樣。而且今天頂著這一身行頭和頭髮,乾的,確實也是個體力活呀。
不是我要說,不過牛車這個速度,嘖嘖,估計我走路都還要快些,當然,不是穿著十二單的話。
一行人正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清越的笛聲,我勉強撐開眼睛,望了望,也不見吹笛之人。不過,如此美麗的月色之下,如果不是我眼睛都快睜不開的話,我還是很有欣賞如此美妙的笛聲的心情的。不過現在,這笛聲則更像是在給我催眠。
搭回眼皮,繼續打瞌睡,但隨著牛車的行進,笛聲越來越近。然後,隨著吹笛之人從街角轉彎處現身,笛聲一下就似乎近在眼前了。
下一刻,笛聲停了下來,只聽見有些熟悉的聲音輕聲曼吟道,“花不語,水空流,簾幃重重,無處窺玉人。”
“是誰?!”牛車停了下來,藤原家的護衛,一下手按在刀把上。
我也一下來了興致,這樣迷人的笛聲,不會遇到什麼美麗的山精鬼怪了吧?只是這聲音,怎麼似乎在哪裡聽過?
“在下並非歹人,只是心之所向,行之所至罷了。”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隨著已經消失的睡意,我一下醒悟過來,怪不得覺得這個聲音熟悉,今天就在我耳邊,像蚊子一樣響了一天,我怎麼可能會不覺得熟悉。
透過車前的簾幃,我可以清晰的看到,隨著遮擋著月亮的一片雲彩消失,月亮的清輝灑落而下,一下照在來人身上。於是立刻響起好幾聲驚呼,“源氏君?!”
我嘴角抽了兩下,我明明說得這麼清楚,這人怎麼像狗皮膏藥一樣,貼上來還就像是甩不掉一樣。
無奈的嘆口氣,既然人家都擋到車前面了,我總不能命令車從他身上壓過去吧,雖然我是挺想的,不過,藤原公主的名聲呀名聲,真這麼做了,藤原公主如果有一天想通了要回來,也別想做人了。
抖了抖手裡的扇子,我在藤原家所有人殷切期盼的目光下終於開口,“源氏君,今日已晚,有要事的話,可否請明日至藤原家?”大概,他們都覺得,能被源氏攔下,是我大大的榮幸吧。
我話說得直白,但源氏不以為忤,他優雅的行至車前,微一行禮,“別無所求,只求小姐賜予一見而已。”
原來是想看我長什麼樣子呀,怪不得會吟什麼簾幃重重,無處窺玉人。
可是,你說見就見,那我多沒面子,是吧,源氏君?
我刷的一聲展開扇子,遮住我微微上揚的唇角,“源氏君,有人曾說過這樣幾句,他說: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