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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青秀遷站在凌越房門外,見門虛掩,只看得見一抹白色在屋內閃爍。

他舉袖敲門,聽見屋內人應道:“請進。”

青秀遷進來的時候便看見這麼一幕:男子一身白衣似雪,濃密的黑髮全數梳起,只額前留有幾縷略短的發。他手執白玉瓶,將一些制好的藥丸放進去,他的手指骨結分明,竟比那玉還要白上幾分。他的神情專注且認真,竟讓青秀遷不忍去打擾。

翩翩佳公子,謙謙溫如玉。

青秀遷突然就想起這麼一句詩來,陽光透過窗戶打在他的身上,像是為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圈。這景象,配著室內淡淡的草藥香味,竟有幾分說不出道不明的味道。

安靜許久後,青秀遷笑道:“凌越兄竟如此痴迷於醫術?”

凌越停下手中的活兒,回頭看向他:“這上雲峰果真是個好地方,許多難尋的草藥在這裡都能找到,這次住在這裡,我一定要多研究研究。”

“凌越兄竟然這麼說,那麼本座就給你個特權,允許你在峰上自由採藥。上雲峰具有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自然會有許多千金難求的東西。”

青秀遷說完,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順手給自己倒了杯茶。

凌越聽他這樣說,道了謝後又道:“醫者所追求的,不過是研製出更多的良藥,為人減輕痛苦;正如習武之人所追求的武學巔峰,總想超出前人一些。”

“是嗎?”青秀遷笑道,“不知凌越兄因何學的醫術?”

凌越對上他的雙眼,臉上露出一抹難明的笑:“此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青秀遷卻是來了興趣。

凌越輕輕搖頭,衝他揚揚唇角,道:“藥,不但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

“那是毒藥。”青秀遷插道。

凌越搖頭:“萬物有好必有壞。我們平日裡開方子,需得寫清楚用量、方法,因為多一分差錯,便會多一分危險;而毒藥,有時也是治病良方,須知‘以毒攻毒’之說。所以,我早時學醫並不是為了救人,而是為了害人。”

青秀遷啞然,凌越接著道:“我幼時家境寬裕,父母夫妻恩愛,我與大哥兄友弟恭,一家人生活和睦。卻沒料到我六歲那年父親因為在江湖上結了仇家,一家人一夕之間全被毒死。我因在學堂而逃過一劫。自那之後,我便決心報仇,拜了父親生前好友為師,發誓要習得天下第一的毒術,讓仇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聽到這,青秀遷默然地低下頭,眼下一片陰影。

“後來,少林方丈來拜訪師傅,見我被仇恨矇蔽了雙眼,便將我帶回了寺裡。之後我便日日唸經、靜坐,聽方丈教誨。心中的仇恨被一點點化解。三年後我回到師傅身邊,重新開始學醫,想要解救那些被病痛、毒物折磨的人,讓自己不再生生世世深陷在仇恨的沼澤中。”

凌越說完,青秀遷輕輕笑了聲,又嘆氣道:“凌越兄的心果真善良,定是鮮紅色的。”

凌越反問他:“教主的心是什麼顏色的呢?”

青秀遷沒料到他會問自己,愣了會,隨機笑道:“大抵是黑的吧,總不會是紅色的。”說到最後,聲音竟漸漸小了下去。語畢,青秀遷站起身慢慢走出房間,嘴角還掛有一絲淒涼的笑,旁人確是看不到的。

凌越注視著青秀遷離開的身影,默默無語。

春季裡的夜晚本就微冷,到了這百餘米高的山腰上,氣溫更是冷得厲害,人若不在屋內,就必須穿上厚實的衣服,才能夠抵擋地住高山上呼嘯而過的大風。

三月十三,離月圓之期還有兩日,黑幕上的明月幾近滿月之勢。青秀遷站在吊廊上仰望星空,明月星辰幾乎觸手可及。

“更深露重,教主為何久久立於此?”

青秀遷聞聲回頭,正對上凌越的笑顏,他將目光收回,道:“凌越兄又為何不去休息,跑到這裡來呢?”

凌越裹了裹身上的黑色大氅,道:“只是想試一試,站在眾生之上是什麼感覺。

“怎樣呢?”青秀遷挑眉問。

“感覺不錯。”凌越往走了幾步,走到青秀遷身側,手握住冰涼刺骨的鐵索向下望,看見的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雖然現在什麼也看不見,但是自己卻是站得最高的,只要天一亮,這下面的一切都會變得明朗,也都在我的視野之中,掌握之中。”

青秀遷背靠山壁,仰面朝天,望著天上的星辰,道:“而且離天很近。”

“可是很冷呢。”凌越呵了口氣,“高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