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少三克拉以上!”有人肯定地否定著。
惶亂中,雨荷捏住戒指,說:“好了,回去再戴吧?”她原本可以戴進無名指的,但她沒有。她覺得很索然。這是何必?
“對不起,下次買一個大點的。”劉總討好地對雨荷說。 “劉總,你要買——多大?”
“你們知道,以前人家是怎麼稱呼劉總的麼?”
“說來聽聽!”
“鐵——柱——!”
“啊——”一片驚呼聲。
劉總哭笑不得,有些無奈地:“那是我的小名!”
“小時候就這麼厲害?現在還得了?!”依然不肯放過。
“雨荷小姐,受得了嗎——?”
鬨然大笑,一陣猛過一陣,停不下來。不依不饒的,不肯停。都喝多了。說來說去,繞來繞去,無非一些男女之歡,調侃揶揄,暗藏春色,人人內心的寂寞排遣了出去。
那暖昧而又強橫的笑,笑得雨荷如坐針氈,渾身不安定。
但跟著劉總這麼久,類似這樣的場面,她也見慣不怪了。人在紅塵中混久了,也便學得精乖了。
是的,她變得精乖了。雖然內心仍是不適,但能應付得過去。她只不亢不卑地坐著,不發一句話。她知道,在這種情形下,任何從她嘴裡吐出來的話,都將被剝開,曲解,套用。
在煙籠酒燻之下,人的荒唐,總是不便於去計較的。
惟有走在天橋上,*表演狀態,她才有無窮無盡的*,才能彌補她精神上的空虛。
雖然沒有大明星的大紅大紫,但至少在一群人當中,她已紅得發了紫。但是,她卻總是感到隱隱的危險。
她很清楚,模特這一行業,一不小心,就過氣了。她不知道,在哪一天會走向下坡路。下坡路是必然要走的。到了那一天,她會怎樣呢?
上海一家模特公司,看中她,想將她挖過去,派了人來請了好幾次,只要她點頭,立即可以過去簽約。可她猶豫著。要想發展,這是遲早的事,她總不能老呆在這個企業性質的模特隊裡。
她總有一天要跳出去,跳得更高,更遠。但這樣一來,她就得負了劉總。
劉總將什麼都看在心裡。
他們在上海街頭散步。兩個人各懷心事,都沉默著。
後來,劉總先開了口,他忽然說:“雨荷,那邊來要人的事,我已知道了,我看你還是去吧,人總得為前途著想——”
她驚愕地望向他,心像展開的翅膀向前狂飛,雖然不知道明天會怎樣,但,一切都如箭在弦,不得不發。她早在候著這一天。
路邊的法國梧桐,無風自落葉,像人的心情,心魂飄忽,只覺前路茫茫。
梧桐的前生,來 自'霸*氣*書*庫'遙遠的法國?唉,這世間,樹也不得安穩。時間過得真快,飄來飄去的,冬季又到了。
劉總很奇 怪{炫;書;網},雨荷實際上並未真正成為他的情人。如果一定要聳他倆的關係安置一個名頭,或許應該叫“戀人”才適合。他一直戀著她。但他卻始終沒有徹底征服過她。她心裡有一大片自由的空間,永遠留著。他知道,那是為愛情留著的。那個空間,他無法涉足。但一年多來,他是她惟一的男人。這多少已讓他滿足了。他十分詫異地看著她漸漸精練成長,成了一個更誘人的熟透了的女人。他甚至從來不敢怠慢她,他一直尊重她,這裡頭,也許一定有些神秘的因素,但他說不清楚。
他不知道,他極力捧紅她,難道只為這一天?他早知道有這一天。早知道的。現在,當她真的要走時,他竟是滿懷的惆悵和不捨。他該得到的,都得到了,甚至加倍得到了。
“如果你不想我走,我會留下來。”她說。但誰都聽出言不由衷。
“傻丫頭,你成功了,你好了,我就開心了。你說,還有什麼事能比這更令我開心的呢?怎好為我一個老頭子,停下來?嗯?”
他搖身一變,又成了一個貼心貼肺的長者。
心裡一酸,她撲進他懷裡,哭出了聲。也說不清是一種什麼樣的心緒,淚水怎麼也止不住。
他拍拍她的背,哄著她:“好了,好了,傻丫頭,你看人家都在看著我們呢!明日,你就給他們打電話,啊?簽約時,可得多長個心眼,不能讓人家佔了便宜……乾脆,我陪你一塊去吧,啊?”
回到賓館,促膝長談了一夜。彷彿,太多太多的話,只積蓄到這一夜來說盡。
他說:“我真捨不得啊——,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