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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愁的時候,諾曼拿出美國航行指南,藉著煤油燈的光線,把有關我們所在區域的段落大聲朗讀給我們聽。煤油燈在艙頂晃來晃去,我們的影子就像是在跳舞,歪歪扭扭卻彈『性』十足,正好合上“太陽”號奏出的震耳欲聾的古怪的交響樂。

我們瞭解到,在山巒起伏的維德角群島周圍,可能密佈著雲幕和霧氣。雖然島上最高的山峰,海拔高達九千英尺,但很可能首先看到撞擊在岩石上的浪花,然後才會看見陸地。另外,島嶼附近有強勁的水流,十分險惡,在此失事遇難的船隻不計其數。群島附近的巨浪,在滿月和新月時尤其活躍。“因此,在這些島嶼附近航行時,務必格外小心。”諾曼最後念道。而現在恰逢新月。

“夥計們,你們都聽到他說的了吧?要小心啊!”尤利挖苦地說了一句,就把睡袋往上一提,皮帽往下一拽,把自己的臉都蒙上了。

我們並沒有什麼可作為的。現在正值新月。夜空黑漆漆的,白天則灰濛濛的。四天以來,這些島嶼一直橫在我們漂流路線的正前方,那麼它們現在也一定在前方不遠處。如果遇上一股強勁的逆流,我們當晚或是第二天一早就會看見這些島嶼。密雲低垂,開始下起雨來。無論六分儀還是“鼻測計”都無法告知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

6月18日是戲劇『性』的一天。維德角群島躲在雨雲濃霧中,一定就在正前方不遠處,或是船頭左舷這側。就在兩個星期以前,我們緊貼著加那利群島掠了過去,當時視線被雲幕擋住,沒有看到那些島嶼。可是,今天的問題不僅是船頭正對著的藏在雲後的島嶼,還有更為嚴峻的問題等著我們呢。我們互相忍讓,已經在紙莎草船上共同度過了二十五天,紙莎草船也在海水裡泡了至少一個月了。雖然困難重重,“太陽”號也已經沿著非洲西北海岸安全航行了將近一千英里了。現在橫渡大西洋,從一個大陸到達另一個大陸的旅行就要開始了。古埃及若從尼羅河口出發,航行一千英里的話,就能抵達俄羅斯的頓河,或者透過直布羅陀海峽進入大西洋。紙莎草船的航程可以遠遠超出地中海的範圍。

但是那該死的船尾!要是古埃及人寫下了說明,我們就可以提前瞭解紙莎草船的航行原理,那麼我們穿越大西洋的時候就不會有後顧之憂了,還會非常期待呢。現在海浪不再從船底滑過,也不把我們托起來,卻爬上了船尾,把我們往下壓。昨天晚上,一個巨浪打在艙壁上,我的臉上頓時像被澆了一桶冷水,立即把我驚醒了。鹹水還直往我的睡袋裡灌。

“我們的麻煩來了。”我對大家說。

這時,聖地亞哥點燃了“火『藥』桶”。

“我們把救生筏割開吧。”他突然說道。

“當然可以,”我說,“我們已經把兩條紙莎草救生船都給拆了,現在乾脆把橡皮救生筏也割開算啦。”

“我說話是當真的,”聖地亞哥說,“我們必須把船尾抬起來。我們已經沒有紙莎草了,但是救生筏是用泡沫橡膠做的。我們可以把它切成一條一條,就拿它來代替紙莎草。”

“他瘋了。”有好幾國語言同時嘟噥道。

“你帶來的救生筏只能坐下六個人,而我們有七個人,”他向我發難,“你明擺著是決不會跨上救生筏的。”

“比它大一號的救生艇太大了,能坐下十二人,”我解釋道,“不過這倒是真的,即使你們六人決定坐上救生筏,我還是會待在這艘紙莎草船上的。”

“我也呆這兒不走,”阿布杜拉說,“就割開它吧。那個木箱都快把捆紙莎草的繩子磨斷了。”

“不行,”我說,“橡皮筏可以給大家一點安全感。我們這次航行只不過是一次科學實驗。如果沒有橡皮筏,萬一有人想離開紙莎草船,就沒有辦法了。”

“算了吧,鋸子在哪兒呢?用不上的東西留著幹嗎?”聖地亞哥挑釁地堅持道。

其他人都有些憤慨,但還是都到了船尾,至少可以看一眼阿布杜拉想要扔掉的大木箱吧。

船艙後面已經看不見船身了。孤零零地翹出水面的就只有那鉤曲的船尾尖,它同船身其餘部分,已被海水隔開。海浪從一側衝進來,又從另一側流了出去。存放著救生筏的大木箱在船橋的柱子之間晃來晃去,濺起了不少綠『色』的海水。

阿布杜拉舉起放在一旁的斧子,可是尤利憤怒地提出了抗議:這簡直是瘋了!好好想想自己的親人吧。諾曼也同意尤利的看法:如果沒有救生筏,我們的親人一定會感到絕望的。喬治從阿布杜拉手中奪走了斧子。卡洛開始猶豫不決起來。他想要我做個決定。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