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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送到酒店的房間,當我在家政服務單上籤完字,掏出錢包給她付費的時候,她說,我想要你錢包裡所有的錢。說完,她飛快地躺到床上,一邊解著衣釦一邊對我說,上來吧,我會讓你舒服的。馬每文說那個女人看上去面目忠厚,隨著話音落了,她已麻利解開了衣釦。她的乳房像一對雪白的小羊羔騰地一下蹦出來,它們看上去格外豐滿,像是哺乳過孩子的。他說他不理解一個女人為了金錢,連廉恥感都沒有了。

陳青在心裡叫了一聲“天啊——”,然後用雙手矇住臉,肩膀抽搐著,感動而羞愧地哭著。她多麼想把那個正午發生在紅藍巷的故事講給馬每文,多麼想告訴他,她去第三地也是隻身一人,她不過是給陌生男人做一頓晚餐,可是她難以啟齒,因為自己與遺夢在凱恩大廈所發生的事情,使她覺得自己已經沒有清白可言了。最後她只能悽切地一遍遍地對丈夫說:我會為你做晚餐的——我會為你做晚餐的——。

可是我的胃不行了,它再也享受不了那麼好的晚餐了。馬每文說完,像孩子一樣委屈地哭了。

陳青撲到丈夫懷裡,用手撫摩著他的胸腹,哭著說,我會用我的後半生好好給你做飯,慢慢養好你的胃的。

第二天,馬每文在手術檯上失去了四分之三的胃。他患了胃癌的訊息不脛而走。術後的第二週,他還在艱難的恢復之中時,銀行信貸部的人來了。他提醒馬每文,機場路塑鋼窗廠的貸款期限只剩一年了,要儘快償還。馬每文瞟了信貸員一眼,說,你是不是又缺去洗浴中心做全套按摩的錢了?我告訴你,我沒那麼快就死,我還有四分之一的胃呢!只要能吞下一粒米,我也要活著!信貸員尷尬地笑了笑,說,人家說你剩下的那點胃就跟天狗吃剩下的月亮似的,只有一角了。馬每文字來憤怒著,但信貸員的話讓他淒涼地笑了,他說,我馬每文平生最愛的就是月牙兒了,現在我的胃就是一個月牙兒了。我真得感謝這彎月牙兒啊,沒有它,我怎麼能體會到夜有多黑呢!

信貸員離開的第二天,張紅一跛一跛地來了。她提來一網兜蘋果。她一進了病房的門就哭,說家中流年不利,公公被婆婆殺了,婆婆又突發心臟病死了。蔣八兩的這個死不要臉的,玩完了陳黃,又不要她了,陳黃的鬍子又像鬼一樣跟她的腳了。妹夫丟了多半的胃後,陳墨的工作也丟了。曼蘇里郵政局的頭頭兒說是要精減人員,把他給開回家了。張紅邊哭邊說,要是俺妹夫不得癌,借他們一個膽兒,他們也不敢趕陳墨回家啊!你說人還沒死呢,他們就這樣翻臉不認人了,這叫什麼世道啊!陳青幾次制止她不要說了,可張紅就像一個冤屈鬼終於得到了申辯的機會一樣,絮叨個不停。她說陳墨沒了工作後,比以前更痴了,一天到晚圍著曼蘇里的那幾個信筒轉悠。有的人見他這樣,還幸災樂禍呢,說他,陳墨,這信筒比你爹還親啊,是吧?陳墨說是哩。他們就說,那你今年多倒黴啊,一年丟了倆爹啊!陳墨想想人家說的對,還傷心地掉眼淚呢。馬每文聽到此,氣得拔下了輸液管,大罵著,這個狗操的郵政局長,他收了我兩萬塊錢,我讓他給我吐出來!馬每文奔向門口,可他才走了幾步,就搖晃起來,陳青連忙把他扶回床上。從這天開始,陳青謝絕任何人對馬每文的探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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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第三地晚餐(32)

但蔣宜云是可以自由出入病房的。每隔兩、三天,她就會帶著一束鮮花過來。她通常是中午來,陪著父親說上一會兒話後,就去樓下的餐廳簡單吃點東西,然後離去。她的身材仍是那麼嫋娜動人,穿著也依然入時,只是氣色大不如從前了,那種少女臉頰上特有的紅暈再也看不到了。

四月中旬的一個正午,蔣宜云正陪父親在病房聊天,進來為馬每文換輸液瓶的護士指著電視機對馬每文說,寒市電視臺正在直播榆樹崗機場設計競標的的揭曉,怎麼不開啟看看?蔣宜云猶豫了一下,在父親的催促下開啟了電視機。畫面呈現的是市政府新聞釋出廳的場景,主席臺佈置得花紅柳綠,喜氣洋洋的。寒市電視臺的當紅女主持林白菊正在用悅耳的聲音說,現在我們有請寒市市長肖金凱先生為我們揭曉榆樹崗機場的設計究竟花落誰家!肖市長平素喜歡扎一條金色領帶,因而被老百姓取了個綽號——“肖金條”。當肖金條走上臺來,沙啞著嗓子公佈出“徐一加”這個名字時,場內沸騰了!電視畫面立刻切換到徐一加身上,他穿著銀灰的西裝,頭髮梳理得蓬鬆柔順,臉上掛著淺淺的的笑容。他先是起身擁抱了一下身邊一個穿著紫毛衣的瘦女人,然後箭步走上主席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