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歸鎮守,而獨屬於掌教的“寂園”卻空蕩下來。
而後,便自然成了在魏華陽的居所。
這一日,當從大西洲返回,仍在養傷中的陳道陵大修飄飄,走入寂園內。
便看到冬日裡枯萎的園林之中,那已然凍結的溪流旁,一襲火一般的紅裙正站在枯木林中作畫。
魏華陽身披大紅道袍,腰間以玄黑色在腰帶束縛,颯爽的短髮垂直耳根,小麥色的美麗臉龐上神情專注。
點漆般的明眸隨著右手中一隻如同半截大槍般的毛筆,在紙面上龍游。
在其作畫的同時,有絲絲縷縷的玄奧氣息以她為中心朝四面八方擴散開,隱隱形成一道神秘領域。
若是仔細看去,那赫然是一道環形的,半透明屏障,形似井口。
儼然是“坐井”境界的特徵。
而沿著圓環,空氣中隱約漂浮一柄柄時隱時現的飛劍,每一柄,都不同,且暗藏鋒芒,似有摧枯拉朽之威能。
道門中有藏劍閣,共九層,每一層都有一口鎮壓道門的極品飛劍。
此為總壇中樞,亦為除了皇城大陣外,另一足以庇護一州之地的強橫法陣。
必要時候,可以總壇為核心,祭出飛劍,劍斬中州境內一切來敵。
辛瑤光離開的時候,帶走了其中一口青玉飛劍。
而剩下的八口,此刻竟都圍繞魏華陽旋轉,受到她這位初代掌教的驅使。
也意味著,在神都城內,任何想要對魏華陽動手的敵人,都要做好硬抗八次神藏級劍斬的準備。
“華陽掌教,您要的畫卷都在這裡了。”
陳道陵恭敬地在劍陣外站定,袍袖一捲,一捆畫軸立在空中。
魏華陽手腕一停,轉頭來,神色淡然地瞥了一眼,皺起眉頭:
“這麼少?”
陳道陵苦笑:
“這幾百年裡,我們與墨林交往,對方的確贈送了不少幅畫,只是其中大部分,都換出去了。”
各大宗派間,為了維持友誼也好,或者進行買賣、甚至賠償也罷,會進行交換。
比如道門的符籙,就是硬通貨,而更硬的,還是墨林畫師的作畫。
大畫師每一幅畫,都是嘔心瀝血,至少耗時數月才能畫成。
而一些珍品,更是好多年才能機緣巧合做出一幅,其威能自然不凡。
這也是墨林屹立九州的底氣——沒有人知道,墨林壓箱底的畫卷還有多少。
道門這些年自然也積累了一些,其中不乏強力的,今日魏華陽忽心血來潮,要借繪畫修行,要陳道陵取來墨林畫卷臨摹。
“換出去了?換給誰了?”魏華陽挑起眉毛。
陳道陵苦笑道:
“大周國師。國師對畫卷似乎格外鍾愛,很早前就換走許多。”
他名義上那個師父麼……魏華陽心中一動,腦海中想起離陽,或者說是季平安。
雖然當初二人重逢後,季平安並沒有具體說自己轉生的情況,但魏華陽何等聰明。
尤其前段時間,大周國師在餘杭重新露面。
遠在神都的魏華陽得知此事後,心中便隱隱有些猜測,她雖然想不到,離陽和大周國師是同一人。
但也能察覺出,離陽、大周國師、季平安這三個身份間存在的遞進關係。
只是季平安畢竟不在神都,她也找不到機會詢問。
但魏華陽很篤定,離陽肯定有自己的安排,所以饒是季平安失蹤,她也沒有很焦急。
笑話,曾經與整個九州為敵的離陽真人,豈會被什麼阿貓阿狗捉住?
華陽對此深信不疑。
不過猝然聽聞,大周國師要走了許多畫軸,她還是略感不快:
“《神女圖》呢?不會也被要走了吧。”
陳道陵一臉欽佩:“掌教料事如神!”
“……”魏華陽沉默了下,木然扭過頭,繼續開始畫畫。
陳道陵擠出笑容,嘗試緩解尷尬:
“聽說《神女圖》是當年畫聖張僧瑤送給您的。”
“恩。”魏華陽點頭,被勾動記憶:
“是他欠我的。”
這句既是玩笑話,也不是。
當年華陽,離陽和張僧瑤三人遊歷江湖,因玩笑,張僧瑤許諾給兩人畫像,給離陽的畫後者笑呵呵收了,但給華陽的畫像,她卻不滿意。
“你不會畫女子。”華陽嫌棄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