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從河面升起,驅散薄霧,也顯出寬闊的運河上,一艘艘大型船隻。
若從天空俯瞰,如同一粒粒芝麻,朝著江南港口靠近。
其中某一艘中等船隻的甲板上,季平安一身青衣,負手立在前端,稍微多了幾分稜角的臉龐上,雙眸穿透霧氣,望著遠處地平線上隆起的建築群走神。
“哈欠~起的這樣早啊。”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然後是穿淺粉色裙子,顏值不俗的少女。
俞漁黑潤的頭髮隨意紮起,露出白皙的脖頸,嫩滑的小手打著哈欠,眼窩上浮著不明顯的黑眼圈,一副縱慾過度的模樣。
兩人的容貌,都用法器進行了細微調整。
畢竟都是在神都大賞當眾亮相的人物,和沐夭夭與黃賀這種小透明不一樣,為了避免麻煩,適當的偽裝是有必要的。
“其實我覺得,你用不著偽裝,”季平安神色複雜地看著她:
“以你如今的模樣,恐怕就算外表再像,熟悉的人都不敢認。誰會想到,堂堂國教聖女會是這樣邋遢憊懶?”
或許,是在青雲宮時給約束的狠了。
此番外出,逃離了辛瑤光的管束,俞漁除了一開始還習慣性“矜持”了下,後來就徹底不裝了。
用表演學領域的詞來形容,就是:
解放天性。
高冷的聖女形象一去不復返,反而是“戲精”的本質暴露無遺。
很快與小吃貨廝混在一起,融入了這個小團體,除了嘴巴有時候還習慣性地“硬”,其他地方,連脊樑骨都是軟的。
長路漫漫,俞漁這段日子,每天晚上沉迷打麻將,季平安懶得陪她玩了,她就拉著另外兩個貨打牌“鬥貪官”……
讓季平安一度後悔,當年就不該發明這兩種遊戲。
要類比的話,就像是苦讀多年的學生高考完畢,開始沒日沒夜肝遊戲,屬於一種報復性行為。
“玩物喪志。”季平安心痛地予以點評。
俞漁不樂意了,打了個哈欠,不服氣地挺起胸脯,揚起雪白下頜,“呵”了一聲道:
“這可是大周國師發明的遊戲,我這叫追尋國師大人的腳步。你這種層次的人根本不懂。”
啊對對對……我不懂……
季平安氣笑了,懶得理會她,提醒道:
“按照如今的速度,中午前,就能抵達餘杭府城碼頭了。”
到了!?
俞漁眼睛一亮,整個人就不困了。
別看她這段日子化身宅女,一路墮落,但狠狠玩了好幾天,其實也有點沒意思的。
整日幾個人困在一艘船上,周圍全是水,也的確很單調。
別說打牌了,就算做愛做的事,也撐不住啊。
“餘杭啊。”她嚮往道:“我還沒來過,聽說可熱鬧了,神都雖然也很好,就是太嚴肅了,而且師尊也不讓我出去玩。”
說話的時候,她認真地從自己的袖袋裡,掏出了一個花花綠綠的小冊子,認真翻看起來。
這是離開前,從京裡的書坊買的“旅遊手冊”,對餘杭這座大城進行了介紹。
季平安雖許多年未行走人間,但對瀾州並不陌生,來過許多次。
作為大周南部,與南唐毗鄰的州府,此地囊括了傳統意義上的“江南”地界,雖然地理上與“地球”不同。
但季平安當年出於惡趣味,將這邊的地名改了改,包括“餘杭”這個名字,以及“秦淮河”,都是他的傑作。
恩,玩的就是一個代入感。
而作為江南中心,商貿繁華之地,這邊的宗族勢力也更龐大,在開科舉後,地方豪族卷科考,加上江南富庶,於是也把這邊捲成了文風昌隆之地。
與之對應的,由於豪族的存在,以及江湖勢力扎堆,朝廷的權力受到了一定壓縮。
作為府城,城內官面上最大的力量,還是府衙,以及餘杭知府。
其下,城外有朝廷軍營衛所,城內,除了常規的捕快外,涉及“修行者”的組織,有三個。
分別是:朝廷下轄的“斬妖司”,以武夫途徑修士為主,負責涉及修士和妖族的案件。
道門下轄的“三清觀”,內部有道門修士坐鎮。
以及欽天監下轄的“陰陽學宮”,入監的“陰陽生”就出自這裡,不過由於欽天監創立時間短,陰陽學宮裡大部分人都不是“星官”。
宗族方面,裴家為第一,還有個南宮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