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像個紙娃娃。為什麼說是紙娃娃呢?因為吳邪覺得他真夠輕。
“小哥。你是不是已經練了幾年縮骨功,你看你的身體還是這麼軟。”
沒回應。
吳邪自嘲地笑了笑,自言自語是個什麼毛病,人都昏迷了,還能真應你幾聲不成?這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吳邪等到悶油瓶的身體稍微回暖,燒了鍋開水,用布給幫他擦了擦身體,又解開他的繃帶替他上藥,然後換上新的繃帶。此時此刻,除了指望悶油瓶自己的藥,還有什麼辦法呢?
這一切做完,轉眼就是中午。吳邪替悶油瓶捂緊毛皮的邊角,出門重新打了鍋水,把吊在簷下的野味扔進鍋裡煮,吃了頓沒滋味的飯。然後去外面抱進一大捆柴火,天色再晚點,他就不方便出去了。南嶺坡說起來還在山裡,就一座孤零零的木屋,晚上蹦出幾隻虎視眈眈的猛獸也不是不可能。
人一吃飽就想睡覺。吳邪縮排悶油瓶的毛皮堆,發現這孩子的嘴唇又變得烏青,看來發病還一陣一陣,就是不讓人消停。吳邪想了想,把自己和悶油瓶的上衣都脫掉,光著膀子,把後者抱進懷裡。
悶油瓶的面板很燙,吳邪感覺活像摟了只蒸蝦。大概真的很冷,吳邪抱住悶油瓶後,悶油瓶竟然往吳邪懷裡靠了靠。吳邪發了會兒呆,火堆的溫度隔著毛皮傳過來,毛皮的絨毛暖和得叫人只想閉眼。吳邪睡過去,睡了將近四個小時。
醒來時,天已經全黑了。外面不僅狂風大作,好像還飄起雪花。
這個獵戶的木屋完全是木頭搭得簡易房屋,有的地方漏風,吹得火堆中的火焰左右搖擺。吳邪沒辦法,塞了塊毛皮到縫隙裡,風才小了些。悶油瓶還是沒醒,燒也沒退,病況不比中午好。
吳邪倒了碗水,托起悶油瓶的後腦勺想喂點水給他喝,沒想到這行為十分奏效,喝了水,悶油瓶居然微微張開了眼睛。
“好些沒有?還喝嗎?”吳邪輕聲問道,那語氣同他小時候奶奶哄吃藥時一個樣。
悶油瓶愣了下,因為剛醒,目光尚有些呆滯,他看看吳邪,又看看吳邪手裡端的那隻碗,沒說話。
“如你所見,我沒走。”吳邪嘿嘿地笑,“你的藥不起作用,傷口感染,我要是不在,你連生火都成問題。”
“我沒事。”悶油瓶說。
是啊,我當然知道你沒事,你有事的話,我怎麼會遇見總是望著天空的你。吳邪腹謗。
吳邪把碗擱在一邊,自己裹了塊毛皮,見悶油瓶沒有繼續睡覺的意思,就坐著跟他聊天。
“現在還難受嗎?”
悶油瓶平躺著,只有臉微微側向火堆,目光恢復以往的清明。
“吃東西嗎?”
“不用。”悶油瓶回答。
“你的肩膀是怎麼傷的?”吳邪問。
“……”
“你經常這樣受傷嗎?”
“嗯。”
“受傷之後呢?”
“睡覺。”
“怎麼睡?”
“……”
一問一答,悶油瓶還算配合,至少比大號悶油瓶配合多了。其實不用問吳邪也能想到,如果身邊沒有人,受傷的悶油瓶就會躺著等待傷口自然癒合,或是有行動能力的時候出去找藥,他一直是這樣,我行我素,像只獨自舔舐傷口的孤獸。
吳邪一陣心痛,他是在蜜罐子裡泡大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二叔三叔,誰不把他捧在手心裡。如果不是他自找,也許他與悶油瓶永遠不會有交集,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一個在天堂,一個在地獄。這麼多年,他老是後悔,覺的應該在大金牙找上門之前就賣了那古董店,可是真賣了,他就遇不上悶油瓶,胖子,潘子,還有小花,秀秀,他就只能是芸芸眾生裡最普通的一個人。
天堂和地獄只在一念之間,因為那一念,吳邪遇上張起靈。
事到如今,再怎麼後悔都沒用,如果時光倒流,吳邪想,他一定還會做出相同的選擇,因為他是吳邪。
對著發了會兒呆,悶油瓶忽然兩手抓住毛皮,身體抽搐,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吳邪一下就撲了過去,“怎麼了?”
悶油瓶緊閉雙眼,呼吸急促。
屋內飄起一股很難聞的味道,吳邪形容不上來,反正令人作嘔。
“藥呢?”悶油瓶艱難地問。
“你的藥沒用啊。”吳邪皺著眉回答。然後他看到悶油瓶的繃帶已經被黑血染得面目全非,那異味也是從繃帶散發出來的。
“傷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