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相處過後才知道這顆心是冷是熱。
她連聲道謝,然後才回頭對小廝說明來意。
哪知道門口的小廝一聽她是來見李家大奶奶的,便不客氣地問:“你是大奶奶什麼人吶?”
“我是她孃家表妹。”
小廝眼睛一瞪,哈哈大笑:“誰都知道咱們大奶奶家中的人可都遠在天邊呢,根本來不了嘉興,您這是打哪兒冒出來的表妹?”
他陰陽怪氣的,狗仗人勢的架子十足十的討人厭。
昭陽不敢多說自己的身份,礙著趙孟言在一旁,她哪裡敢說定國公府雖滿門流放,但她卻是當初得了皇帝欽準留在京城的呢?只怕趙孟言一聽,轉眼就要告訴皇帝,那她一心奢求的平靜日子恐怕立馬就平靜不起來了。
她只能忍氣吞聲地對那小廝道:“這位大哥,麻煩您通傳一聲,我表姐若是知道了,定然不會不見我的。”
“甭說真假了,你以為大奶奶孃家是什麼情形,咱們不清楚嗎?別說你來假冒親戚了,你就真是陸家人,咱們大爺也不願意叫你這窮親戚上門打秋風吶!”小廝對著她一陣推搡,“趕緊走,走走走!”
趙孟言倏地攔下那小廝,眉頭一挑,冷笑著質問:“這是哪家的待客之道?你這做奴才的好大膽子,也不與主人家通傳一聲就敢擅自趕人,你就不怕你家大奶奶知道你如此對待她孃家人,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小廝退了好幾步,見這男子好大的口氣,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心裡還是哽了一下,但很快又強撐著脖子嘴硬說:“大奶奶就是知道了,又能把我怎麼樣?如今這府裡大奶奶說的話根本不作數,咱家大爺就是知道這事,也不會責罵我。況且沈姨娘肚子裡還有個小爺呢,你們這麼強闖咱們府上,要是驚著姨娘和小爺了,別說是我,咱家大爺怕是要親自把你們打出這大門!”
他口口聲聲說著大奶奶說話不作數,反倒提起那沈姨娘的時候,話裡話外都尊敬得很。昭陽一聽,心就沉了下去,恐怕表姐在這府裡的日子非但不好過,還難熬得很吶。
他們在這門口吵吵鬧鬧的,府裡邊慢條斯理走出個人來,苗條的身形,瓜子臉,一雙微微上挑的鳳眼透著一股子嬌媚。她穿著掐金絲百花曳地裙,耳上頭上簪金戴銀,渾身富貴氣。
昭陽的視線落在她微微凸起的腹部,忽然間就明白這是什麼人了。
方才那小廝口口聲聲提到的沈姨娘,恐怕就是這一位了。
沈姨娘溫溫柔柔地笑了,叫住那小廝:“李四,怎麼搞的,在大門口就嚷嚷起來了?有貴客到,你也不知道通傳一聲。”
她是有眼力的人,看著趙孟言一身行頭,立馬就知道這人身份必定不普通。
昭陽怔怔地看著她,這就是表姐夫的姨娘?穿金戴銀,周身富貴,一個姨奶奶到底何德何能,可以威風到家門口的小廝都畢恭畢敬的地步?那表姐呢,表姐在這陳家到底過的是什麼日子?
她幾乎說不出話來,一顆心都堵得慌,最後簡直是木愣愣地說完來意,心神不定地隨著那沈姨娘一同進了陳家,穿過花廳來到後院。
趙孟言跟在她身旁,原本是打算送她來陳家,他就去外面隨處逛逛等她的,但她那門口的小廝那麼一場鬧騰,如今又是這麼一副模樣,他反倒不好離開了。
沈姨娘微微笑著,指指後院盡頭的屋子:“大奶奶就在裡邊兒,我就不陪您了,如今身子沉,走上兩步就了不得,我回去歇歇。”
她窈窕地轉身,連身子都沒有福一福,就這麼大搖大擺走了。
她是有私心的,既然是大奶奶的孃家人來了,讓這孃家人好好看一看這府上到底誰當家,那也是極好的。當初她與大爺兩情相悅,偏生老爺子要把什麼定國公府的小姐給娶進門來做媳婦,她恨得幾乎嘔出血來。好在老天有眼,那定國公府很快就沒了,老爺子一走,這大奶奶也只是佔這個虛名兒罷了。
四月的陽光暖洋洋的,曬在身上真是說不出來的舒服。沈姨娘看著這富麗堂皇的大宅,摸摸肚皮裡的孩子,心道這一切都會是她與孩兒的。
***
那屋子不在主屋,竟在後院。光照不足,看著都潮溼。門外的小院沒有什麼擺設裝飾,落葉一地也無人打理。
昭陽無法想象那個自小在定國公府被當做金枝玉葉來養著的表姐是如何忍下來的。
屋內的人也聽見外間的動靜了,走出門來看,與昭陽對視的那一瞬間,她的面上是迷茫的:“你是——”
楊淑嵐認不出自己的表妹,因為她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