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次若是能借這江湖之力將此人除去,對他們天聖來說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
想到這裡,黑水忽然轉過頭朝拓拔鈺望了去,見他溫潤的臉上有些複雜,眼眸沉浸的幽光亦是瞬息萬變,想了想,便問道,“殿下,我們……我們就這麼袖手旁觀嗎?”
“殿下,若是司空堇身負重傷,那麼他肯定闖不過這仙音閣的擊殺,他們幾乎出動了閣中全部頂尖的高手,二十萬兩黃金,對誰來說都是一筆巨大的誘惑!”
見拓拔鈺沒有反應,黑水又補充道。
其實這一年多以來,殿下偶爾也會關注司空堇的訊息,總感覺,自從那次從大雍皇城回來之後,殿下就變得跟以前不太一樣,尤其是對那個司空堇,返回天聖之後,殿下便派他去調查了司空堇的所有資訊。
然而查到的有用的資訊卻是很少,直到殿下偶然說起那次的聖瀾江之戰,他才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若是說是因為當初聖瀾江大戰的事情,那麼也不至於如此,當時的情況即便是他黑水也會出手的,只是,黑水當時也沒有想到,這個司空堇竟然是武藝高強,身懷絕技的高手。
拓拔鈺神色有些奇怪,眼底閃爍些許掙扎的流光,許久,他忽然轉過頭,扶著身旁的欄杆看著欄杆外怒放的薔薇花,嘆息道,“他不是那般容易中招的人,連西風烈都險些栽在他手裡。”
“殿下,其實若是我們派出出去的探子回報的那些訊息屬實,那麼司空堇以後一定會成為我們的勁敵,這次若是能夠借江湖之力將他除去,對我們來說是好事。”
思量了一下,黑水終於忍不住開口。
聞言,拓拔鈺臉上的神色忽然一怔,目光一抬,看向黑水,沉吟了一下,然後便道,“未必,現在大雍內部的局勢很複雜,這司空堇是擺在大雍皇跟司空府之間的一枚很重要的棋子,司空堇若是一死,他手中的兵權馬上就會回到他的堂兄司空瑞的手中,如此一來,大雍將大亂,大遼此時若是伺機出兵,作為聯姻盟友,我們天聖不可能坐視不管,即便是做做樣子也需要把戲演好。然,如今我天聖跟大周邊境如此緊張,難保大周不會有所動作。”
拓拔鈺忽然想起帝北太子,那個人,高深莫測,行事素來隨心所欲完全不按章法,他自然是要多做提防和打算。
繼而,腦海裡又拂過了司空堇那張精緻秀氣的小臉,深幽的瞳孔裡莫名的浮起些許忽明忽滅的幽光,沉默了好一下子,終於淡淡開口,“罷了,你派出暗衛盯著,必要的時候就出手……別讓他……這麼死了……”
那人若是那麼死了,就可惜了!
拓拔鈺心底居然很是不希望司空堇那麼死去,明知道他司空堇死去對他們天聖來說確實是一件好事,反正如今天下已經大亂,也不差那麼一道波瀾了。
興許是因為心中的那麼一道歉意?
還是因為也是在這洛陽城裡,在希爾頓,他用那樣目光明澈看著很誠摯的樣子跟他說那些什麼,青梅煮酒,惺惺相惜……小弟會永遠記住今天的?
“是!殿下。”
黑水見拓拔鈺臉色有些複雜,便是不敢再多說些什麼,只好這麼應了。
“有帝北太子的訊息嗎?”
拓拔鈺拂開心頭的那道異樣,忽然轉過頭看著案上那張還沒來得及畫完的蘭花圖,便又執起筆,一邊繼續,一邊淡淡的出聲問道。
“密探來報,他攻下蜀國之後便已經離開,如今仍不知下落,屬下猜測,他如今肯定不在大周,大周皇帝早前已經為他擬定登基大典,而……”
黑水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看到拓拔鈺已經一身冷然的丟開手中的筆,俊眉深深皺著,似乎在想些什麼。
不敢出聲打擾,黑水便是默默的退下了。
……
拓拔鈺自然是不知道,他派出的暗衛到處打聽查探的人,此時正跟他一樣,就在洛陽城境內。
‘嘩啦——’
寂靜的鳳尾竹林下,一陣涼風習習而過,幾片寂寥的竹葉紛紛落下,飄飄揚揚,如同飛舞的蝶,靜靜的停落在迴廊下正憑欄而立的雪衣男子的肩頭上。
周圍很是安靜,唯有那涼風簌簌穿過竹葉的聲音,帝北太子目光依稀如往常一般沉寂平靜,高深莫測,淡淡的望著欄杆下迎風搖曳的百葉草,淺色淡漠的唇線微微抿著。
涼風不斷吹起他那似雪袍服,搖曳劃過的一道又一道弧度中,隱約可見,一道漆黑髮亮的小影正覆在他的腳邊,細細一看,正是貂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