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髮怪人呵呵一陣大笑道:“少林寺羅漢堂雖是天下聞名,但並非寺中最重要的所在。那重要的地方,名叫藏經閣,少林寺的重要機密檔案,均放在那藏經閣中,我夜入少林寺時,就誤闖到藏經閣中,犯了人家寺中大忌,因此,遭他們臨院五老合力截擊,那真是一場驚天動地的拼搏。”
言下臉上神情歡愉,似是對那場打鬥,仍甚嚮往。
金環二郎已逐漸瞭解了眼前怪人的性格,愛武成痴,一生中只想得那天下武功第一的稱號。現雖殘廢囚居,仍是難忘。當下笑道:“師父赤手空拳,力鬥武當四老,想那少林寺五個監院,也難敵得師父。”
那怪人果然喜笑顏開地接道:“武林中號稱九大上宗主派,少林派名列首位,實在當之無愧。那監院五老,當真是個個身負絕學。我以一雙空手,接他們兩百招左右,就被踢中一腳。那一腳雖使我愧恨至極,但也使我感覺到自己武功不過是滄海一粟而已。
因而遠行西域,在那窮荒僻山中,遊蕩了十餘年,無意中發現了前輩奇人三音神尼的修煉之所,尋得她手繪拳訣一本。我在她阿爾泰山舊居中研習三年,才重回到祁連山大覺寺來,又開始傳授你大師兄靈遠的武功。你那靈海,靈空兩位師兄,因為天賦才智,和你大師兄相差甚遠,素為我所不喜,故而我在傳授方面,甚是偏心。想不到我最偏愛的徒弟,卻把我兩腿截斷,雙眼挖去,挑斷腕筋,囚禁這石洞三十多年!”
說至此處,似是回憶起三十多年前的往事,只見他長髮飄動,全身微顫,口中矛齒咬得格格作響。
突然,他左手一翻,抓住陶玉,厲聲喝道:“你這孽徒害得我好苦啊!”
陶玉被他一把拿住“肩井穴”,只感全身發麻,動彈不得,心頭大驚,急聲叫道:
“師父,快些放手,弟子是陶玉。”
那怪人慢慢平復了激動心情,放了陶玉道:“你叫陶玉,是我新的徒弟嗎?”
陶玉答道:“不錯,弟子叫陶玉。”
那怪人怒道:“你連師父的名號都不知道?我收你這徒弟做甚?”
說完,一把抓起陶玉,擲出洞外。
那怪人每一出手,必然拿住關節要穴,陶玉根本就無法掙扎,他鬆手擲出,又極快速,陶玉穴道尚未能自行活開,這一拋,竟是不輕。
金環二郎舒開穴道後,暗自忖道:這時我要走,本很容易,甚至還可以集一些乾草枯木,點燃起來,投入洞中,把他燒死。只是他那一身本領卻是無法學得了,還有三音神尼手繪那一本拳譜,再也沒有人知它放在何處,現下武林中雖然盛傳(歸元秘笈)之事,但卻未聞何人得到手中,如能取得三音神尼手繪拳譜,當可爭霸武林……
他心裡打了幾個轉,也就不過是瞬息工夫,就站起來拍拍身上灰上,又躍回那地洞中。
那怪人雖然缺腿失目,但動作迅速至極,陶玉剛剛落在實地,陡聞鐵環交鳴之聲,那怪人已到他跟前,左手伸處,又拿住了陶玉右時“曲池穴”,冷冷問道:“你還回來作什麼?”
陶玉急道:“弟子並無絲毫過錯,不知師父何以要把弟子逐出門牆?”
那怪人陰惻惻一陣冷笑道:“我教了你師兄三人,他們把我挖目斷腿,囚禁這地洞三十餘年。如再收了你這個徒弟,將來又不知如何處置老衲了?”
這幾句話,只聽得陶玉不自主打了一個冷顫,趕忙辯道:“師父不要多疑,弟子學成武功之後,定當誅盡幾位師兄,替師父一報挖目斷腿之恨。”
那怪人笑道:“你這話可是由衷之言嗎?”
陶玉道:“弟子實是言出肺腑。”
那怪人呵呵大笑道:“那你知道師父名號嗎?”
陶玉道:“剛才師父雖然給弟子講了很多昔年之事,但師父卻始終未提過自己名號。”
那怪人想了一陣,道:“不錯,我好像是未提過自己名號,剛才倒是錯怪你了。”
陶玉笑道:“師父就是錯責弟子,弟子也是一樣心悅誠服,絕不敢有半點怨恨之心。”
那怪人笑道:“老袖名號,上覺下愚,除了你那三位師兄之外,恐怕當今武林之中,很少有人知道!”言下不勝黯然。
陶玉笑道:“弟子如得了師父傳授,將來定當把師父的名號,大大地在江湖上宣揚一番,讓天下武林同道,都知道你老人家的名號。”
覺愚自被囚禁這地洞之中後,三十餘年來受盡了寂寞、孤獨,從未聽人對他說過這等親切之言,當下心花怒放,呵呵幾聲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