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被取名叫做韓說。說有喜悅之意,本來是要藉著這個吉利的名字來給弓高侯沖沖喜,可惜還是沒能阻攔住弓高侯的病勢。好歹父親大人雖然在守孝上糊塗了些,但是臨終前分割家產卻是清醒明白的,國家制度、爵位、弓高侯府是給石臨風的,韓嫣和韓則各得一塊田莊並一千金。為了避免爭執,地契和錢財是在父親大人面前就交割清楚的,安排好後事,父親大人不甘不願地閉上了眼睛。
弓高侯去世了,石臨風成了新的弓高侯。韓家一下子失去了兩個支柱,岌岌可危。
本來在韓頹當病倒之後石臨風和韓嫣就給漢景帝上了奏表請求回家,現在兩人戴了兩重孝更是不能入宮了,於是又上了一個奏表,請求在家守孝。漢景帝準了,卻沒有免了他們的郞官的職務,掛著個名頭,當個閒職。
劉徹卻是很是捨不得,先前韓頹當還在的時候,兩人回家只是為了侍奉湯藥,平日裡還是要入宮伴讀的,只是不再宿在宮裡了而已。但是兩人自從為韓頹當守孝以來是徹底不再進宮了,現在辭去伴讀身份只是一個過場而已。
自從不見了韓氏兄弟,太子殿下很是寂寞。沒有人和他你爭我奪地學習,新的伴讀又比不上兩人聰明美貌,自然不得未來漢武帝的歡心。
這一日,劉徹特地跑到弓高侯府來,說是要弔喪,其實是想念兩人,故而跑來看望。因為劉徹是悄悄地過來的,故而也不怎麼張揚,待到亮明身份,侯府的人哪敢讓當朝太子拜祭自家侯爺,忙急急的請到後堂坐著去了。
劉徹在後堂坐著,這裡僻靜幽雅,是個消閒的好場所,尤其是現在是初夏方至,窗外草木茂盛卻不繁雜,一眼看上去只覺得綠意森森,涼氣撲面而來,端的是消暑。劉徹正坐在那裡,想到一會兒就能見到久別的兩人,不由心癢難耐,不知兩人幾月沒見,變成了什麼樣子。瘦了嗎?憔悴了嗎?
坐不多時,劉徹聽到門外一陣急急的腳步聲,心中知道是石臨風和韓嫣兄弟來了,情不自禁地笑起來。但太子殿下又覺得自己上門弔喪——至少藉口是這樣,應該更肅穆一點,就把翹起的嘴角又拉平了去。
石臨風正在前面忙著,迎來送往的人絡繹不絕,他作為侯府的嫡子長孫,帶著韓嫣接待眾多的弔喪之人,又要按著規矩守孝——父親大人珠玉在前,石臨風總不能破了規矩——早已是手忙腳亂。這當口石臨風突然聽到家奴傳來的話,原來劉徹竟是瞞著人偷偷地來了,頓時覺得這位當朝太子殿下實在太會給人添麻煩了,可是卻也不能不鄭重對待。恰逢此時弔喪的人漸漸稀疏了,石臨風囑咐韓夫人幾句,帶著韓嫣匆匆向後堂趕去。
劉徹等著門開,早轉過身來,看到兩人身著粗布麻衣拜下去,道:“臣韓則(韓嫣)參見太子殿下。”劉徹急忙搶上前去,一手一個將兩人扶起來,道:“我們之間還行這些虛禮做什麼?快快起來罷。”
兩人應聲“喏”,被劉徹扶起身來。
劉徹左手扶著石臨風,右手扶著韓嫣,看到兩人粗布亂服不掩國色,比之現在的那兩個伴讀不知強到哪裡去,不由得心情大好,道:“快坐,我們可是有日子沒見了。”
石臨風和韓嫣告罪之後正坐在劉徹面前。劉徹看看左邊那個,又看看右邊那個,覺得伴讀果然還是韓氏兄弟最合自己口味,兩人並肩坐在一起,就如珠玉交相輝映,實在是當世美人,又是當世俊傑茂才,若是留在自己身邊,不知道有多好。只是守孝一事事關重大,就算他是太子也沒有辦法,只有皇帝才有權“奪情”的。
想到這裡,劉徹不由在心中嘆息一聲,他看到石臨風消瘦了許多,關心道:“阿則,你如何這般瘦了?”
石臨風正襟危坐,淡然道:“臣近日悲痛過度,更兼為祖父大人和父親大人守制,瘦了也是應該的。”
石臨風此言未免太過輕描淡寫,夏季溼熱,近幾天又下了幾場雨,地上潮溼陰涼,若不是石臨風有內力護體,只是睡在地上就能讓他生出一場病來。
韓嫣倒還好些,他是庶子,要求便也少些,而且石臨風堅決不允許韓嫣像自己一樣守這些變態的規矩,故而韓嫣看上去氣色比石臨風要好,至少兩頰還有些肉,石臨風瘦得稜角都出來了。他本是十五歲的少年,正在長身體的時候,每日只能吃些素菜,便極快地消瘦下來,連原來臉上些微的嬰兒肥也不見了。
劉徹看石臨風說話時半點表情都沒有,臉上卻帶出一股疲憊之色來,不由心疼道:“雖然守孝是人子應盡之道,但是阿則阿嫣你們也不要太過悲痛。故弓高侯定也是希望你們能好好的,若是為了守制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