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都要露宿荒野。
所以她才想,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再洗澡,不如趁現在可以的時候,再多洗一次也好。
這些話原該是理由充足,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面對他那張冷峻的臉,她就全都說不出口。
看來她很堅持現在得洗澡。駱無峻撇撇唇,知道自己無法說服她。
他轉身,聲音傳到她耳際。“夜深了,我跟你到柴房。”
“哦。”她一愣,連忙跟上他的腳步。
雖然依舊是用小跑步追趕著他的身影,但她心裡暖烘烘的,有種安心、踏實的感覺。
狂風暴雨持續了兩天,直到第三天的中午時分,雨勢終於停歇。
“可以繼續趕路嘍!”
鏢師們都鬆了口氣。困在這什麼都沒有的小客棧裡,真是把大夥都悶壞了。
這趟鏢走了一個多月,他們個個也都掛念著京城裡的家人,再說,過不久就是清明瞭,一直困在這裡可不成,要趕回去祭祖哩。
上路之後,襄兒依舊和之前一樣,與駱無峻同騎一騎,山林路可比荒野小道美多了,沿途林木蒼翠,鳥叫蟲鳴,因此她覺得很舒服。
她知道他的馬兒名叫飛箭。它是匹極有人性的聰靈駿馬,看得出駱無峻很愛惜神采軒昂的它,就如同他重視他的寶劍一般。
“阿善,你娘子快生了吧?”顧大海輕駕胯下的黑色坐騎靠近,笑盈盈地問。
“是呀。”名叫夏善的鏢師想到即將臨盆的妻子,古銅剛毅的臉不由的露出溫情笑容。
這種由衷開心又溫存想念的神情,襄兒可從來沒有在她父兄臉上看過。
她的八名異母兄弟都妻妾成群,她出嫁的前兩天,她最小的姨娘才為她爹產下一名可愛美麗的小女兒,可是爹連去探望一眼都無,照樣流連在百香閣的溫柔鄉里。
而她的兄弟們在買醉尋歡後,總是對那些妻妾拳腳相向,每當又新納一名小妾時,便對前人無比冷落輕視,所以她的嫂子們多半獨守著空閨。
見多女子成為人妻之後的落寞,其實她相當害怕自己會步上她們的後塵,更不相信世間還有所謂的親情可言,她就是最好的例子。
楚家的女兒都是爹的商品,結合財勢的籌碼,他不惜把女兒一個個嫁給那些年過半百的痴肥商賈。
原以為世間的情分就是這樣冷淡了,然而此刻她心中卻起了微妙的變化。
那位阿善鏢師跟他妻子必定很相愛吧?
只有相愛,才會珍惜牽掛,也才會有那般溫暖的神情出現。
她真羨慕,好羨慕……
“顧鏢頭,傳令下去,前方休息。”
駱無峻的聲音在襄兒頭頂上方揚起。
她的情緒都納入了他的眼中,清澈的大眼微微因激動泛紅,小拳頭緊緊交握著,視線的方向落在夏善勁瘦的身上。
怎麼?她對夏善有意嗎?現在得知夏善有妻,妻子又即將臨盆,所以反應如此激動?
夏善確實是駱氏鏢局裡最年輕有為的鏢師,一身紮實的武藝,性子沉穩內斂。他正在培養夏善獨立護鏢,希望日後可以幫忙分擔幾間鏢局的重任。
她眼光不錯。
他利落翻身下馬,伸臂接她。根據之前抱她上馬的經驗,她的身子輕得像飛燕,楚腰不盈一握,恐怕還不及他兩掌相接的尺寸。
襄兒把手伸給他,腳尖兒一落地,粉頰也跟著微微嫣紅。
“謝謝。”她羞赧地看著鞋尖,根本不敢與他眼光相接。
每一次他抱她上馬下馬時,她的心都跳得像擂鼓,要十分、十分的努力,才可以讓自己對他道謝的聲音不顫抖。
駱無峻以扯動唇角作為回答,徑自走過去與鏢師們在大岩石坐下,莫鏢頭取出一袋饅頭分給每個人,大夥兒開始吃起簡單的午餐。
襄兒仰起臉蛋,享受著陽光的洗禮。
此山坳樹木清幽,流水淙淙,有道泉水從山壁傾瀉下來,大岩石處陰涼無比,青綠的樹葉隨風沙沙作響,讓人心曠神怡。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山泉溪旁,掬起水拍拍面頰,滑卷的衣袖露出半截白皙粉嫩的手臂,皓腕纖細,就如同她的楚腰一樣,姣美無比。
“楚姑娘,吃個饅頭吧。”一名年輕鏢師一馬當先,拿了個饅頭來獻殷勤。
他還沒有成親呢,或許這趟可以娶個美嬌娘回家。若這位天仙似的姑娘對他也有意,他才不介意她的身份是個沒嫁成的新娘哩。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