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彧,一個被自己手下嚴密盯著的岌岌可危的太子,怎麼可能找得到一條妖狐?!
吳有貞狠狠盯著肖彧,想要從那張臉上的神情一探真假,對方卻似乎也感應到了他的目光,轉過頭來,淡淡一笑。
非常平和的笑意,卻登時又讓他火冒三丈!
然不待他發作,便聞聖上一句輕飄飄的“宣吧”,便叫他咽喉被鎖住了般,發不出一句聲音。
群臣回過頭去,看向敞開著門的殿外。
有鐵鏈撞擊的聲音沉重地砸在地上,每一步,聽著都叫人心驚。
那是個白眉白鬚的道士,一身半舊的衣袍裹在身上,看不出什麼異樣來。再往下一看,才發現道士的一雙腳踝上,原來被纏上了粗重的寒鐵!
然而那道士眼中卻並無被束縛的哀慼之色,那雙眼睛裡只充斥著漠然和隱隱的恨意。
他甫一踏入殿中,就用他那蒼老的目光直直地盯著站在最前列的吳有貞,片刻不離。
聖人臉上閃過惶惑之色,他微微瑟縮了一下,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才低聲喝問:“你背後可有指使之人?說吧,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道士涼涼一笑,笑聲竟然是尖銳刺耳的女聲:“指使之人就是他!”
他指尖所指的,正是吳有貞無疑。
“你胡說!哪裡來的野道,敢在此汙衊我?!”吳有貞已經有些口不擇言。
“野道?吳大人,你推得好乾淨!”道士冷冷道:“十年前,你我相識結盟,約定我助你掌控群臣,你則任我取走群臣元陽之氣,不加干預。三年前,你要我化作道士模樣進宮蟄伏在皇帝身邊,日日煉製丹藥進獻於皇帝。殊不知那丹藥卻是毒藥,吃了非但不會使人延長壽數,反倒如同飲鴆止渴,日日食用,日日離不得,不出幾年便會叫人神思迷亂,如同痴傻兒一般,卻又查不出一絲痕跡!”
“而半年前,你動作愈發加大,為了打擊異黨,你已然沒有絲毫仁善之心,那暴病而亡死在家中的史大人、高大人、孫大人卻不是病逝,而是被妖物活活吸乾了陽氣而死!”
他這話一落,更引得群臣側目不已,唏噓一片,都不禁想起當日御史中丞史善長那悲慘的死相。
麵皮枯萎,眼窩塌陷,整個人如同乾屍一般,不是被吸了陽氣又是什麼?!
群臣禁不住驚怒交加。然而有人卻是比他們更為震驚。
御座之上的聖人大瞪著一雙眼,面無表情地看向吳有貞,而那一雙眼裡的目光已像是無底的空洞一般,醞釀著徹骨的寒氣,讓人忍不住渾身戰慄。
吳有貞不由自主倒退了兩步。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離結局不遠了……
第77章
“陛下,他是在汙衊臣!”吳有貞踉蹌兩步,下意識辯解:“這道士雖是臣引薦的,可臣並未與他勾結啊!”
“汙衊?”那道士不容他辯駁,口中發出張揚一陣譏笑,從懷中掏出一個木盒來,漠然道:“陛下,可還記得這個?”
他把那木盒開啟,高高舉起,讓所有人都能夠看清。
木盒裡面盛著幾粒丹藥,有一絲瑩白色的溫潤光輝在上面流轉。
有內侍走上前來接過那木盒,遞到了聖上眼前。
聖人默不作聲了。
他當然記得。他三年來服食的丹藥都是這個。
一想到這裡,他臉上又閃過一絲夾雜著懼怕、厭惡、恐慌的神情,驀地站起,甩袖一揮,將那木盒“譁”地一下掀翻在地。
“拿走、拿走!”聖人失態地驚叫道。
道士反緩緩地笑了,慢騰騰地道:“陛下,你看清楚了,吳首輔叫我煉的,究竟是靈丹,還是毒藥!”
他話音一落,便見那滾落在地的丹藥上面,那瑩白色流轉的光芒彷彿蒸法了一般,升騰出淼淼霧氣,不多時,竟有絲絲縷縷的黑水從那丹藥上面流出,腐蝕得那堅固的地磚印記斑斑。
簡直駭人聽聞。
聖人臉色大變,幾欲暈厥過去,腳下踉踉蹌蹌,猛地跌坐在御座之上,惹得殿上一眾群臣驚呼。
“大、大膽!”他趴伏在御座的扶手上,喘著粗氣喝道。
卻不知到底是在喝那呈上了丹藥的道士,還是在喝吳有貞。
“陛下,臣冤枉啊!臣從未與這道士有過來往,也是被矇在鼓裡的,絲毫不知這丹藥竟是毒藥啊!”吳有貞跪倒在地,叩首道,然後猛地抬頭指向老道,厲聲喝斥:“來人,把這胡言亂語的妖道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