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鄰居關係會這樣做嗎?
如果李雲麗病到連藥都不能自己拿的地步,我相信,任何人都會這樣做。
可李雲麗從來沒有病到那種地步過。
如果兇手一定在於老棺和石蓮娟中間的話。
我猜是於老棺。
常坤把李雲麗的案子單獨交給丁平。
丁平很高興,準備全力以赴,用最快的速度結案。
我們重新回到連環死亡事件中。
我提出要去見一見白米蘭,因為上次他們說白米蘭的手心冰涼,我瞬間就把她跟程莉莉聯絡到了一起。
常坤陪我一起去。
白米蘭住的房子跟村裡所有其他的房子都不同,地基整整高出村子路面三米,一道一米寬的石階斜斜地往上通到白米蘭家的院子。
就好像是一塊平地上,搭出一個立方的臺子,有人把房子,造在了這個巨大的臺子上面。
前後左右都用院牆圍起。
只有一條石階能夠通上去。
我想不通白米蘭家裡那個作主的人是腦子透逗成了什麼樣子,居然會把房子造在這麼麻煩的一個土臺上。或者是居然這麼麻煩,憑空填出一塊土臺,就是為了把房子造在上面。
這村子裡想不通的事情太多。
頭疼。
白米蘭28歲,打扮得乾淨利落,笑起來有酒窩,看上去脾氣很好的樣子。
常坤介紹我們認識。
我跟她說你好。然後,伸出手去,要握她的手。
之前常坤一再囑咐不能接觸任何村民的肢體,但我不管,我要親自感覺一下白米蘭手的溫度,跟程莉莉的手溫作比較。
白米蘭應該不習慣握手,看著我笑,很靦腆,把手在毛衣上擦了兩下才伸過來給我握。
她的手冷得像冰。
冷得像冰。
跟程莉莉一樣。
我產生一陣失重的暈眩感,看什麼都有點模糊,看白米蘭的臉也覺得模糊。
這不是好事情。
肯定不是。
有誰說過,任何人只要和陳家塢扯上關係就不會有什麼好事情。
是誰說的,我忘了。
好像是黎淑貞,又好像不是。
緩過神來以後,站在院子裡跟白米蘭說話,用盡量輕描淡寫的語氣打聽這個村裡的事情,和她對村民的看法。
老苗從辦事處的方向狂奔而來,站在下面路邊仰著脖子喊常坤和我的名字,氣喘得很緊,好像出了很大的事。
我的第一個反應是又有誰死掉了。
來不及跟白米蘭說什麼,轉身往臺階下跑,蹭蹭蹭地跑。
老苗脹紅著臉,看著我的眼睛,表情很艱難。
猶豫了好一會,他才說:“程莉莉出事了。”
我的心鈍重地往下沉,一路下沉,整個人像瞬間掏空一樣輕飄,嘴唇抖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
常坤扶住我的肩膀,問老苗:“出了什麼事?”
老苗說:“現在還說不清楚,局裡打電話來說剛剛送去醫院,可能……可能是沒救了。”
我整個人癱軟在常坤懷裡。
轟然作響的一陣耳鳴。
☆、任何一種接觸都可能致命
常坤使勁扶住我,驚狂地問老苗到底是怎麼樣一個情況。
老苗說:“小駱和琪琪24小時跟蹤程莉莉,一直都沒什麼問題,三天前她還在報社上班。從大前天早上開始一直呆在家裡沒出門,因為她老公也在家裡,所以他們沒多想。今天中午沈生民突然叫救護車把程莉莉送進了醫院。”
“什麼情況?程莉莉是什麼情況?什麼病?還是——什麼情況?”
“爛……爛……爛掉了,小駱說,程莉莉的兩隻手,兩隻腳,還有小腹,都在爛,很嚇人。”
常坤怔了一下,手一鬆,我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麼都站不起來。
白米蘭從院子裡跑下來,想過來扶我。
常坤馬上伸手阻止。
白米蘭很虛弱地問:“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常坤盯著白米蘭的兩隻手,言語很淡:“沒事。你回去吧。我們也要回去了。”
白米蘭猶豫著轉身走回去。
老苗跟常坤一起把我扶起,往辦事處走。
我的全身都在抖。
有幾次幾乎又癱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