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筆拿在手心裡轉,傾斜著嘴唇笑,慢慢點頭。
我也斜著臉笑,很高興的樣子,是真正出於內心的高興,不知道為什麼我一點一點感覺到這個男人是個勢均力敵的對弈者,我喜歡這種簡單而直接的感覺。
我說:“我已經找到B類死者之間的共同點,但不知道C類的,要不,我們交換,資訊共享?”
他仍舊是那樣笑著,慢慢點頭。
我把B類卷宗簡單排列開,告訴他說:“從那個筆記本上記錄的材料,和昨天老苗採訪的錄音裡看,B類死者的共同點都和錢有關,確切地說,都貪婪。”
付宇新若有所思:“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聽錄音的時候突然想到的,回頭翻了一下之前的材料,基本上能夠確定這個是共同點。但不百分百保證。”
他笑,說:“如果貪婪是B類死亡準則的話,於國棟就應該死,所有村民都說他貪汙省裡發放的扶貧款和賑災款。”
的確。
如果說B類準則是貪婪,那於國棟就最應該死。村中所有人都說他貪汙,包括最不肯發言的於天光,在問他是否認為村長有貪汙嫌疑的時候,也點了頭。
可於國棟活得好好的。
☆、淫亂是C類死亡的準則
為什麼那麼多人都因貪婪而死於B類死亡的方式,於國棟卻毫髮無損?
付宇新仍舊在笑,說:“有三種可能:1、於國棟自己就是兇手;2、他遲早會死,只是時間問題;3、兇手使用的殺人方式,也不一定百分之百就能致人於死命。”
我閉上眼睛,很仔細地想。
的確,這三種可能,都有可能。
我問付宇新C類死亡的準則是什麼。
他把C類卷宗推到我面前,只吐出兩個字:“淫亂。”
我嚇了一大跳:“淫亂?”
“是的。算程序莉莉,我們所掌握的C類死亡一共四起,共同點都是性生活不檢點,婚外戀,第三者,通姦,強姦,等等等等。我這也是根據村民們對死者生前生活的描述和評價作出的判斷。只能說基本是這樣,不能百分之百保證。”
“可是程莉莉呢?程莉莉怎麼回事?是,她是有兩個情人。可這事情連我都才剛剛知道,兇手怎麼可能會把她判入C類死刑?”
“剛剛你們出去的時候我接到何志秦打來的電話,他綜合了所有人的筆錄發現一個細節。4月1日那天有三撥記者在村裡採訪,一撥是電視臺的,還有一撥是城市週刊的。都是媒體人,進進出出都認識。當天上午城市週刊的兩個女記者跟電視臺的那個主持人在村裡碰到,打過招呼以後,閒聊了一會。”
他說了這麼大一段,我沒明白什麼意思。
他靠近我,很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說:“那三個女人,站在村子中央聊起程莉莉,聊的內容,大致就是說她靠美色博出位,私生活靡爛,還養小白臉。我們都知道,程莉莉的人緣不好。但這些事情,說起來,也真的不是空穴來風。那三個女人聊天的時候,說得有鼻子有眼。”
我發了一會怔。
自己都感覺到自己的臉色發白。
我問他:“你的意思是,兇手聽見了她們的對話?然後,以此為審判標準,判了程莉莉C類死亡?”
“是。我是這個意思。”
如果C類死亡的準則真的是淫亂。
如果兇手恰巧聽見了那幾個記者的聊天內容。
那麼,一切都佈置都恰到好處。
恰到好處,天衣無縫。
我癱軟在椅子裡,閉上眼睛,深呼吸,然後睜開眼睛,問付宇新:“她們是在什麼地方聊這些狗屁的八褂事情?”
付宇新在平面分佈圖上指了一個位置:“這裡。”
付宇新指出的那個位置,就是從辦事處到白米蘭家那條路上,差不多二分之一的地方,有一座褐色的突兀的岩石,很大,差不多一米半高,需要四五個成年人合抱才能抱得過來。
就是那天,我們從白米蘭家出來,聽到程莉莉出事的訊息以後,往辦事處趕的路上,我吃不消,走不動,扶著站了很久的這座岩石。
付宇新陪我一起走到那塊岩石所在的地方。
他說:“那天上山的三撥記者不是同時抵達的,也不是集體行動的。他們在村裡走動的時候,碰到一起,打招呼,聊天,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她們如果知道是自己無意中的閒聊引起後面的事情的話,恐怕這一輩子心裡都會有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