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大手覆上她的,制止了她的動作,略略低沉的嗓音響起來,“我自己來吧。”也不知顧方澤這不動聲色的功夫是怎麼練就的,她總是聽不出他話裡的情緒。可這聲音太低,低得有點像嘆息,她沒來得及抓住,就隨風而逝了。
渾渾噩噩的將顧方澤送到門前,一句再見還沒說,就聽見顧方澤說,“早飯我買回來了,就放在茶几上,你快點吃,別涼了浪費糧食。”
她良久才反應過來,有點茫然的瞧了他一眼,哦了一聲。
“和杜程程打電話聊天可以,但別出門,如果有什麼要緊事一定得出去,記得打個電話給我。”
“……哦。”不知說什麼了。
顧方澤默了幾秒,濃黑如墨般的眼睛靜靜地注視了她一會兒,忽然伸出手來,在她頭頂心上用力揉了幾揉,說,“不知道這腦袋是怎麼生出來的。”
這動作,這話,太熟悉了,李漣漪怔怔站在原地發呆,等回過神來,就看見那輛黑色的奧迪,已經駛出了車庫,然後很快一個拐角,消失在路的盡頭。天空白茫茫,雪沒停,紛紛揚揚的落著,彷彿永不知疲倦。
站了半晌,她才發覺自己居然是穿著家居服走到門口的,外頭不比開著暖氣的室內,零下好幾度的氣溫凍得她一個冷戰,在噴嚏沒打出來前趕緊關上了門。
今天是星期一,平時在這日,“盛世”的員工一般是來得較早的,但今天實在是冷,又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雪,很多路面都讓雪給封住了,怎麼鏟都鏟不完,所以有不少人姍姍來遲,都是壓著打卡的時間趕到的。
文藺算是來得比較早的了,雖然她現在很累。要知道,要誘惑一個疑似心仍有他屬,而且在生活上格外自律自持的男人與她春風一度,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雖然這隻獵物已經多次在各種神志不清和神志清楚的狀態下,讓搖著大灰狼尾巴的她給拆吞入腹,吃得乾乾淨淨,連骨頭渣子都沒留,但這並不代表她已經厭倦,事實上,她很享受這個看似變態實在充滿樂趣的遊戲。
這和她在工作方面的態度幾乎是一樣。所以今天一大早,她在向來工作認真謹慎的某人都還未醒的情況下,沒有半點留戀的離開被窩,草草吃了早點就趕到了公司,有些公事,她急著和顧家小子商量。
對於此次的競標案,她是越來越有興趣了。本來以為那不過是顧小子為了獲得她家老頭的認可中的其中一個步驟,卻沒想到原來這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複雜。沒想到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屁孩子,現在手段深沉厲害之程度已經讓她這個做長輩的又是歡喜又是憂怒。而對手出乎意料的強大,也讓她改變了這原本參與進來僅是玩票性質的想法。
對手愈是強勁,她的鬥志就燃燒得愈是猛烈。
可文藺沒想到的是,顧方澤竟比她還要先到公司,正坐在辦公室裡,認真專注地注視著筆記本螢幕,大概是在看股市走向,很有範的連看她都不看她一眼。
她不禁疑惑,聽這段日子經常在公司走動的福叔說,這屁孩子最近不是挺滋潤麼,好像是他家的那位好不容易開竅了,兩人正粘糊著呢,每天下班時間一到,收拾好東西立馬走人,比誰都準時,尤鳴滕英那幾個人還在那嬉笑,說能把一工作狂整成戀家好男人,除了二嫂子,還真想不出有誰能做到了。
怎麼,沒睡個日上三竿,大清早天寒地凍的不窩在溫柔鄉抱老婆跑來公司做什麼?
文藺正疑惑著,顧方澤終於開了尊口,“文藺,有什麼事嗎?”嘖,居然是不耐煩的語氣。她不過就是多盯了他幾眼嗎?連她這個小姨都不準吃他的嫩豆腐?
心下惡質地想著,面上倒是沒表現出來,環顧了下四周,找了張椅子隨意地坐下,文藺答道,“廢話,不讓我找你做什麼?”
顧方澤聞言,終於將視線從電腦螢幕移開,投向了她,沉默著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昨天晚上我接到來自法國的訊息,原來ly集團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派了人與歐盟那邊的人接洽,交易條件方面給予的承諾非常誘人,據說那邊的人非常滿意,在最後關頭鬆了口,但又不願意背上不守信用這一罪名,所以目前看來,仍是在“盛世”和ly之間搖擺不定。”文藺也不廢話,單刀直入,還是解決了正事要緊。
“但令人不解的是,以ly開出的驚人條件來看,即使拿下了這個案子,成本與收益相抵,其實他們真正能獲得的利潤並不高……既討不到好名聲,又浪費精力金錢,既然如此,ly集團這麼做到底有什麼意義?”這一點讓她疑惑不已,怎麼也想不通。
顧方澤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