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hun。)有瑕疵,誰就是資產階級,那麼馬克思、列寧不也說過為後來的革命實踐證明是不正確的話,豈不他們也是資產階級?這樣,這個世界上哪裡還有真正的無產階級,真正的**者?以自己的憎惡揪住別人不放,進行殘酷的鬥爭,物極必反,冤冤相報,這世界何時才能安寧?
這些年來,什麼是思想領域的階級鬥爭,什麼是文化革命,說得多麼冠冕堂皇,說穿了其實就如狼要吃小羊,找了個小羊弄髒了水、害得它狼不能喝的歪理一樣,某些當權者也挖空心思,玩弄文字遊戲,找個“莫須有”的罪名來打殺異己分子。“文,文化”,在常人看來,應該是:文字、紋理、形象,給人以賞心悅目的美感,可事實上,幾千年的歷史昭示我們,“文”就是它的諧音字“焚”、“墳”,就是焚書坑儒。自古以來,因文字而獲罪下獄,被焚或被處斬的,屍骨丘積,高墳累累。“語,語言”,在常人看來,就是“諭”,是人們用以傳情達意的工具,正如江河湖海上來往的舟楫,是為了使貨暢其流一樣,無非是使用語言以通其意。她應該是人們忠實的伴侶,人們在艱苦的勞動中,用以溝通思想感情,以取得行動一致的效果;在艱難竭蹶中,用來宣洩自己的憤懣,求得靈魂的片刻的慰藉;在幸福美滿的生活中,共同品嚐生活舒適溫馨。它是溝通思想的“橋”,是愉悅人們的精神“和風”、“及時雨”,人們對她應該“譽”。可在殘酷的現實中,“語”已嬗衍為“諛”、為“舁”、為“輿”,奴顏婢膝、獻媚取寵,死心塌地給別人抬轎子。進而蛻變為“獄”、為“庾”,因出語不遜獲罪而下大獄,以至於庾斃。世間事物的是是非非的扭曲的變形,一至如此,江山又怎可復識?可悲啊,真是可悲啊!
我過去不明白箇中底細,總是咬著只死老鼠,認定某個道理是鐵定的原則,一腳踩定不移,結果,北來的暴風,南來的驟雨,打得你暈頭轉向。是新荷啟發我認識到,人們頭腦這個特殊工廠裡生產產品——意識形態,如天邊的雲,晨間的霧,一時難以琢磨透。你今天認定它是魔鬼,也許未來證明它是天使,今天認定它是真理,也許未來證明它是謬誤。它不像工人鐵錘下的鋤頭,農夫田中的稻穗,實實在在,根本不可能說成是別的東西。昔人有言: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唯無是非感,庶幾無是非。此後,有關意識領域裡的虛無飄渺的矛盾鬥爭,我就繞道走,打造鋤頭、種植稻子的實事,我則拼命幹,三起三落,打而不倒,確實省卻了許多事。她曾告戒我,憲法上明明白白規定公民有言論的自由,但公民又幾曾有過這種自由?整風開會求人提意見,別人不想說,他們就如老和尚,將“知無不言、言者無罪”當作經文念。你說千般好,他壓根兒沒聽到,你說的偶爾有幾句不中他的意,就斬頭去尾,挑出中間的刺,將它渲染成日本鬼子的刺刀,美國佬的機槍大炮。別人不想說話,不要言論自由,他們連哄帶騙又再逼,非要你說不可,你“奉旨”說了幾句心裡話,逆龍鱗,捋了虎鬚,不中他的意,不順他的眼,他就將他劃為右派,當作砧板上的肉宰割。弄得這個好端端的世界,只有羊羔們的模糊的血肉,只有屠夫們的刀光劍影,哪裡還有一點兒自由的影子?“知無不言、言者無罪”衍變為“言者有罪,罪不可赦”、“引蛇出洞”,引出洞的就是毒蛇,就該徹底消滅,哪管你是蚯蚓還是泥鰍?你千怨萬咒不要怨別人,最該咒的還是你自己,怨就怨你自己被鬼摸了腦殼錯出了洞。自古以來黃泉路上冤魂多,再多千個萬個,又算的了什麼?你就安安心心認倒黴。古代曹公宛城戰張繡,借用軍需官的頭,以平息枵腹將士的憤怒,軍需官恰好撞上了槍口,做了冤大頭!在某些人眼裡,民主自由寫進憲法,只是他扯起的一塊掩飾猙獰面目的遮羞布,一旦覺得它礙手礙腳,自然會毫不猶豫地扯掉。照他們的想法,床榻之下,豈容他人睡?因為他們疑神疑鬼,草木皆兵,杞人憂天,滿目都是不拿槍的階級敵人,要爭奪他們手中的權力,不發動反右派鬥爭,不發動文化大革命,不動用輿論的機關槍大炮去打殺他不順眼的一切,他們就吃飯不香,睡不穩覺。他們口頭上標榜自己有海納百川的胸懷,給他提的意見,只要有百分之一的正確,他們就百分之百地接受,可實際上,他們的心地遠遠比極端狹窄的曹操還狹窄。彌衡裸衣打鼓罵曹,一時曹操還吞嚥了這個苦果,再使心眼把殺彌衡罵名推給黃祖。而現在上上下下的某些人,哪裡比得上曹操,他們是地地道道的黃祖,他們要整誰,找到了在上游喝水的小羊,誣弄髒了下游的水、害得它狼不能喝這個理由就足夠了。經新荷這麼開導點撥,我的頭腦也漸漸開了竅,從此我不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