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他望著面前這雙迷離的眼睛,怔怔發呆。然後,他神情恍惚地放下水盆,坐到床沿上,啞聲呢喃,“小原……”
這個名字剛一出口,他就倏然一驚,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一千,而不是自己心心念唸了近六十年的那個人。只是,這兩張醉後的臉竟會如此相像,還有那雙眼睛……
避開一千的注視,他嗓音低沉地問:“聽什麼故事?”
“聽你和原泉的故事!聽你們在一起時都有些什麼活動,不會是一直說話吧?”一千滿意地鬆開他,轉而抱起枕頭亂滾,臉上紅紅的,看上去很可愛。
“嗯,我們有時會去射擊場。他的槍法很好,我學會用槍還是他教的……”
柳蘭君開始講述往事,語氣飄忽語言遲緩,彷彿又回到了那段久已過去的歲月。
一千睜大眼睛聆聽著,一次都沒有出聲打斷他的敘述,然後眼瞼漸漸合攏,在柳蘭君完全陷入回憶之前就睡過去了。
四下響起零星的槍聲,偌大的地下射擊場裡沒有幾個人,旁邊不遠處立著他認識的一個同事。那同事穿了件與他身上這件款式相同的灰綠襯衫,腿上是卡其色褲子,兩件衣服都很有制服的風格。
注意到他們進來,那個同事摘下護耳,扭頭衝他笑了笑,問:“朋友?”
“嗯,今天不當班?”他簡短地回應一句,沒有流露出繼續攀談的意思。
那名同事見狀,也就只點了點頭,復戴上護耳,將注意力重又集中在手中那把點五四的手槍上。
回過頭,他發現那人已經拿起了一把同型號的訓練用槍,正在試著瞄準靶子。修長白皙的雙手緊緊握住黑色的手槍,冷與熱、黑和白的對比,給旁觀者一種意外的禁慾般的視覺衝擊,讓他不自覺地走到那人身後。
“嗯,兩臂端平,手握緊槍柄。眼睛、準星和目標呈一條直線……”
低聲指導著,他的目光卻只在那人挺直的脊背和濃郁的短髮上流連。這是他的愛人,從未拿過槍的教書先生的手現在和他一樣執著兇器,穩定而冷靜。
零星的射擊聲忽然消失了,他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射擊場裡空蕩蕩的,就只剩下了他和他。不知何時,所有人都走了,包括剛才那個和自己打招呼的同事。
他慢步上前輕輕用雙臂環住那人的肩膀,手按在那雙骨肉勻停的胳膊上,胸膛也緊緊挨著身前這具結實細廋的身體。
那人恰在此時放了一槍,強大的後坐力使那人和他靠得更緊。那人似乎不敢回頭,保持著倒在他懷裡的姿勢僵住了,胳膊仍舊伸得筆直,手心裡是冰冷的金屬。
按在那人胳膊上的雙手自發地開始撫摸,藍色廉價襯衫在他手指溫柔的動作下堆起細細的皺褶,衣下的肌肉結實卻不粗壯,一直在敏感地微微顫抖。
他忍不住將臉埋進那人頸窩間,沉醉地半眯起眼睛。
微汗而混合著劣質肥皂香氣的體味沒有讓他感覺不舒服,而是令他靠得更近吻得更深,雙手也漸漸移到那人前身。
右手穿過肋下、從襯衫縫隙鑽進衣內探索著那片堅實平坦的肌肉,因為拿槍而生出薄繭的指腹流連著不肯離去。
另一隻手則順著那人修長的身體一直往下,往下……
“不,不要在這裡……”
那人的身體更加僵硬,兩臂下垂並不鬆開槍,只是壓住他亂動的雙手勉強掙扎一句。
四條結實有力的手臂糾纏在一起,兩條套著藍衫,兩條是灰綠的布料,夾在它們中間的是一柄烏黑髮亮的點五四手槍,槍口仍冒著一縷青煙。
“……去我那裡……”
他一面低低地請求,一面繼續親吻那人白皙的脖頸和濃郁的黑髮,感覺身上像著了把火,唯有懷裡這個人才可以讓這火焰暫時熄滅……
猛地扭動一□子,一千渾身大汗地從夢中驚醒。
室內依舊寧靜昏暗,耳邊沒有帶回音的沉悶槍聲,懷裡也沒有那個溫暖的人。窗外的銀色巨鍾隱約敲了四下。
蹬掉厚重的被子,他正想翻身,卻感覺某個部位此刻似乎有些奇怪,不禁下意識地探手下去隔著內褲摸了摸。
那個之前一直很安靜,與剛才夢境中他觸到的那人相同的器官此刻竟然起了和那人同樣的變化,而且還因為他現在這個探尋的動作而改變得更加顯著,似更從那裡竄出一道激流並迅速擴散到了全身各處。
他倉惶地縮回手,夾緊雙腿側臥,不敢再動。
“□”,奇怪地,他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了這個相當專業、卻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