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發現什麼了?”
採蕁向李世民福了福身,轉而拿著藥單攤在宋逸面前,問:“這藥方是宋奉御開的嗎?”
宋逸低頭看了看,點頭:“是的。”
一聲冷呵,採蕁折回李世民身邊:“皇上,臣妾雖然學識淺薄,卻也看過幾本書。這藥單方子上的白芨與烏頭是萬不可相見,下到同一藥方裡,是會致命的!”
李世民奪過藥單細細看起,眼角輕抬,銳利的目光射向宋逸。我大驚,站在宋逸前面急聲請求:“宋奉御行醫多年,在宮中更是醫術成績出眾,臣妾相信,這其中定有……”
“閉嘴!”李世民大怒,直直瞪著我,一步步逼進,“這藥單他親口承認由他所出,並且從佑兒進宮後到現在只下過這一張藥單,你還想替他狡辯什麼!”
旁邊一聲響,李世民頓下腳步,宋逸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記響頭,額間沁出絲絲血痕:“微臣所開藥方都經過深思熟慮,至於白芨與烏頭為何同時出現在藥單方上,臣不知。不過臣肯定,臣絕對沒有將兩者寫上藥單,請皇上明察!”
採蕁大步在前,憤怒出言:“方才本宮將藥單於你看過,你親口承認是你寫的。本宮的動作都在皇上的眼皮底下,相信皇上看的一清二楚也聽的一清二楚,若是本宮要在這麼短時間掉包是不可能!要麼是你方才答話時翫忽職守,要麼就是你下錯了藥單,企圖謀殺齊王!”
謀殺齊王!李世民眼裡煞紅,一拳砸在案桌上震翻花瓶,隨著一聲頗響的碎聲,全殿子的人齊刷刷跪下。殿旁的宮人皆嚇的發抖,低低壓著腦袋不敢抬眼,我跪在地上微微抬起頭,卻對上李世民憤怒的眼睛,好像是一種警告。這樣突然的情況,我也無言以對,我低下頭,只能任聽著他一字一字下令:“押入大牢!”
宋逸連忙喊冤,可李世民怒頭正盛,只冷冷掃了一眼。兩個侍衛拉住宋逸的胳膊,強行從武德殿拖了出去,我忍不住站起身想請李世民暫且網開一面,而他顯然意識到我要做什麼,還未等我開口,毅然拂袖離去。
很快,此事經大理寺備案,落下三日後處斬尚藥局宋逸。
聽到這個訊息,我一下緩不過神來,腦中頓然一片空白。之後的兩天,我去神龍殿和兩儀殿,周公公都說李世民忙於政務不宜打擾,我又去了大理寺,哪知門前的侍衛硬是將我攔下,說沒有皇上之命不得入內!我知道是李世民不讓蕭竹與我見面,就是防我再查什麼。宋逸之事來的太快,李世民眼中人證物證俱在,我若自己查起也不能在三天內水落石出,事情已經過去兩天,明日就要問斬!
左右不安,心中渾然想出一計,雖這並不妥當,可也只能大膽一試。我命人準備一套侍衛服,帶上週墨嵐還有另一個侍衛匆匆趕向大牢。牢役與我算是幾面之熟,他們有李世民聖令不得我進牢探望,但在我幾番說服下終於肯放我一刻鐘的時間。
我趕向宋逸所在的牢房,待牢役開門走後把那套侍衛服塞在宋逸手裡,低聲令他快換上衣服。宋逸捧著衣服愣了愣,立刻明白過來,不敢置信:“逃獄?你知不知道這是在做什麼,如果怪罪下來,你可是要治罪的!”
“我知道,現在顧不得這麼多了。”我指了身旁的周墨嵐:“他會帶你走,你帶上念兒離開,永遠都不要回來。”
“皇上不會放過我,也不會放過你!”他看著我,眼神漸漸變神,唇瓣略微顫了顫,小心提著氣與我說,“我們走,離開皇宮。我、你還有念兒,我們一起浪跡天涯,四海為家。這樣,就算是揹負罪名要逃命一輩子,也是圓滿的。”
聞言,我僵僵扯著笑,腦海浮現青山綠水,只可惜那是隔岸。我嘆笑搖頭:“我已經累了,不想再折騰下去。我只求,安安定定過完剩下的日子。”
他的眼裡劃過一道悲傷,狠狠閉了眼:“我……走的不忍心,到黃泉路上也不安!”
就在這時,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其中隱著壓抑的怒意:“德妃是要救人嗎?”
我回頭,看到李世民站在牢中過道,身後抖瑟跪扒著幾個牢役。宋逸和周墨嵐見到他連忙下跪,我撤開對視的眼,低頭福身。李世民站在那一動不動,卻是能感覺到他鼻間撥出的怒氣,他的聲音不響,卻足以讓人膽戰心驚:“你現在滾出大牢,朕可當作什麼也不知道!”
總不能和他在這時候這地方辯起來。我沉下一口氣,只好向他作福,退出大牢。在我回到德慶宮後,李世民後腳就跟了上來。他與我一同坐在殿中,卻是一話不說,直到掌事宮女進來問膳,我才發現竟和他生生坐了四個時辰。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