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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水腫脹了些,但還不至於覺得醜陋恐怖。我將貢香遞給楊公卿,他本呆呆望著那棺裡的人兒,這才回過神來,舉著貢香拜著。而每下一拜,他的神色便暗淡幾分,最後深沉。

我在旁輕問:“楊將軍可是與杜貴人相識?”

楊公卿愣著神色,點頭。他說:“我與杜家感情深厚,杜貴人自是認得的。她的離去,我在心底為她哀哀嘆著,我也曾答應杜大人不讓在宮裡的她再受苦,如今我是深感自責。”

我嘆道:“楊將軍不必自責。在這樣的宮裡,這算是一種解脫了吧。”自是知道在一個宮裡任職,為皇帝做事的人面前說這麼大膽的話有多危險,我壓住他的話鋒道,“別告訴我楊將軍不是這麼認為的。即使你出口警告我或是真的將我處罰了,那也只是規矩上形式而已吧。我這麼說,只是想讓還關心在乎杜貴人的人,安心一些。”

楊公卿收了欲發的嚴語,靜靜望了前面的靈牌位,而後轉身要走。我跟在他後面走了幾步,突然踩了裙角往前摔了,幸好楊公卿及時反應,伸手將我扶了扶。這鄭國宮裡的衣袍我穿著是有些長了。

正要道謝,望了他的手掌上用一塊巾子包著,稍露出血色。我訝然頓手指了指,楊公卿很隨意翻了翻手掌,無謂道:“與兵器交戰,不免受點小傷。”

我淡笑,順著他的話道:“若是我,早怕是見了血就嚇著了,楊將軍真是男兒大氣度。”

楊公卿扯了笑,僵硬地不好看,折身離開。我望著他的背影,一肚悲悽。

抬頭望望著午後的太陽,已經沒進雲裡,遠處吹來涼風習習,卷著枯枝落葉。深秋已經到來,多少惆悵著的心突然凋零。雲間恍然間落起雨來,絲絲涼涼,帶著粉粉寒意。飄落在手心,竟是寒到了心底。我回首望了那安靜的靈堂,長吁一嘆。

我轉道往傾心閣去,自杜貴人死後,那裡更是無人接近,才不過三天便結了一層灰。我探身在她那夜臥著的榻上,伸手在那被褥下摸索,果是找到她藏著的秘密……汗巾。

這條汗巾與楊公卿手上的那條,除了簡約的花紋,不管是布料還是風格都是一樣的。我緊緊將汗巾握在手心,盡是不敢相信那看似正直溫和的楊公卿就是杜貴人口中的負心之人!那麼,也正是他間接地將杜貴人推向愁苦的不歸路。

先是瘋,再是死。這一切的源頭,只因一個楊公卿。

第075章 洛陽囚(四)

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

杜貴人在乎的是木琴和曲子。斷了琴絃錯了曲子對她來說,幾乎是把她意識中的整個世界給破壞了。心中藏著仇恨,卻又不得不愛著,只能生存在往日的記憶裡。煎熬,愛的就是傷痕累累,怪只怪殘酷還是太美。

雨慢慢停了,天變得透明。

我緩緩走在道上,不遠處傳來婉美的曲子,又轉眼一看,見楊公卿站在樹後,朝著曲子傳來的方向凝望。前面有兩個宮女打掃著宮道,其中一人輕輕哼唱,我聽著這旋律有些熟悉,似在哪裡聽過。這時,另一個宮女拉了拉哼曲子的宮女道:“你莫要唱了,小心將杜貴人的魂魄引來。”

哼曲子的宮女恍悟點頭:“之前總聽她在這彈唱,聽的熟了竟也癢了嗓子,真是不該,不該。”

我暗暗望了楊公卿,曲子停了後他神色遙遠,我更加確定了方才所想,向前緩緩行步開言:“這曲子,對楊將軍來說並不陌生吧。”

楊公卿回頭,目光落在我手中的汗巾。我張手將汗巾呈在他面前,他嘴角露了一絲諷笑,將汗巾緊緊拽在指間。我向他淡淡一笑,轉身離開。

既然會痛苦,那就不要再去拆穿,否則傷及旁人。我深深遙望,這道宮牆外面是不是和裡面一樣,那麼清冷,那麼殘酷。想,那人在想什麼。想,那人可曾記得我。想,那人會愧疚在心麼?

我搖搖頭,他既是丟掉了我,便一定不會再想起我。而他的目的很成功,王世充又回宮了。

當王世充闖進我的閣樓,我靜靜地坐在院子裡,看花飛花落。

“見你一面後,朕日思夜想。你不是任何人,你就是她,朕要得到你!”王世充向我張手走來,我肅然起身提了右手,刺繡的剪刀冷冷抵在我的喉嚨口:“我不是任何人,而我只是莫兮然。那麼皇上是想要一具冰冷的身體嗎?”

我是莫兮然,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會動情,會傷心,會絕望;會愛,會怨,會恨!而這些,都是李世民為目的而不折手段的不屑,此時我的存在對他來說還有意義,我忍不住撇嘴冷笑,望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