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沉默下來。
然後又會有一陣關係冷淡的時候。兩人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避免談及任何可能引發不快的話題。有時冬月發現,洪生目光躲閃,不願意看她。
她開始明白,懷著如此身孕在丈夫面前晃來晃去是令人難堪和沮喪的,尤其是,他們夜夜躺在一起,他卻不能碰她。這致命的尷尬無可迴避。
當初合同是寫明瞭,她必須住在對方提供的住所,不得擅自離開。但不知為何,元深後來並不在意,一切都由了她。她便在家中一直住了下來。可現在,她自己卻漸漸察覺到,這樣在家裡住下去,或許反而不利於維繫與丈夫的感情。
她開始猶豫是否搬回元深的別墅去住,卻一直沒有勇氣。直到這天,她獨自在家,感到身體有些不舒服,又發現出血癥狀,連忙給溫醫生打去電話。
溫醫生即刻趕到,陪她去醫院檢查。
檢查結果,孩子是好的,還看出來是個女孩,只是胎盤的位置不好。醫生說是前置胎盤,容易出血,要注意臥床休養,不可勞累,避免胎盤早剝。另外,這種情況,將來恐怕難以順產,需做好剖宮產準備。
冬月聽得恍恍惚惚。從前懷瑤瑤的時候,一直是順順當當的,從沒聽過這些可怕的醫學名詞。想到要剖宮產,想到腹部將永遠留下一道長長的疤痕,這疤痕將成為難以抹殺的物證,永遠擱在她與丈夫之間,時刻提醒著曾經這段不堪的經歷,她不寒而慄。甚至,她想到,經歷剖宮產後,再次懷孕將有一定危險,並且兩年之內是不宜再懷孕的,這一切又要如何對丈夫解釋,獲得他的諒解?他可是一直盼著能生一個兒子啊。在他們一次次對未來的計劃中,也包括了再生一個孩子的計劃啊。
冬月只覺得眼前黑黑的,惶然無措。
溫醫生只道她是為腹中孩子擔心,安慰道:“沒事,孩子現在很健康。你多躺躺,注意休息。或許到了孕晚期,胎盤會自己長上去的,不用擔心。”冬月無言,隨著溫醫生走出醫院大門。汽車已經等候著了。彼得為她們拉開了車門。坐上車,溫醫生說:“還是回別墅去住吧?”冬月怔怔地出神,沒有回答。溫醫生與彼得交換了一個眼神,彼得把車開起來。路上,冬月給洪生撥去電話。鈴聲響了很久,電話才被接聽。冬月聽到線路那端嘈雜一片,男男女女喧譁嬉鬧,都是酒喝多了的樣子。冬月只聽洪生“喂?喂?”了幾下,又咕噥了一句:“聽不清,發簡訊吧。”就把電話掛了。
冬月對著電話呆了一刻,然後給洪生髮去簡訊——我搬去別墅住了。就這麼簡單的一句交代。事實上,冬月在編寫簡訊的時候,猶豫了很長時間。她怕洪生不高興,想解釋清楚是因為身體的原因,因為查出胎盤前置,所以需要搬到別墅靜養。可她寫好了又刪掉。這個胎兒跟丈夫沒有關係,這所有的問題也都跟他沒有關係。這樣去解釋,只會惹他厭煩,戳到他的痛處。所以她選擇以最簡單的方式告訴他。
冬月等著洪生的回覆。她不奢望得到他的問候、關心,或者戀戀不捨。她只希望他能給她一句諸如“好的”、“知道了”之類的回應。可她一直沒等到。
直到車在半山別墅外停下,洪生的回覆也沒有來。
冬月望著這座熟悉又陌生的奢華房屋,輕輕地嘆了口氣。
她真希望這一切快些結束。
春天轉眼溜走大半。四月底,天熱起來,夏天已經悄悄臨近。
這天是週末,裴芳拜訪簡汐,說周博士出差去了,她怕寂寞,便來找閨蜜蹭飯。簡汐連說歡迎,把裴芳引進屋,又說她來得巧,湯剛剛煲好。
裴芳聞著滿屋子香噴噴的食物味道,直誇簡汐賢惠、手巧。到客廳坐下,她見茶几上放著一罐孕婦奶粉。旁邊還有幾個小藥瓶,拿起一看,是葉酸和多種維生素片。裴芳心驚,又瞥見沙發角落丟著幾本書,均是《孕媽媽食譜指南》、《懷孕·分娩:百科全書》一類,更有母嬰購物雜誌堆放一旁。
“你你”裴芳看著簡汐,上下打量,說不出話。簡汐微笑著,把書收拾好,說:“我懷孕了。你別驚訝。”“你讓我別驚訝?”裴芳瞪著簡汐,大呼小叫,“蘇簡汐,你懷孕了?什麼時候?別告訴我你和李先生秘密結婚連最好的朋友都沒通知。”簡汐還是微笑,輕輕地說:“我沒結婚。孩子是歐陽元深的。”裴芳呆掉,看著簡汐,許久無言,也沒有表情。簡汐說:“別這樣看著我,裴芳。我現在很快樂。”“是,是。你很快樂。”裴芳一副悲痛而無奈的樣子。簡汐說:“我就想和他有一個孩子。這是我一早就想好的事情,是我一直以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