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為什麼要騙自己?實在沒有道理。
沒等青玉想清楚呢,任舒嘯又說了下去:“不過你爹也說了,人無人人,金無足赤,人人都是有缺點的,那才真實。還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不能僅以貌取人。還說……”
青玉見他停下話頭不說了,便追問了一句:“還說什麼?”
“他還說你也有缺點的,別的就沒了。”
青玉更是莫名其妙了,狐疑的打量了任舒嘯半天,見他沒有替自己解惑的意思,便喃喃自語道:“我爹這是怎麼了?竟說這莫名其妙的話?你不會被嚇壞了吧?”
任舒嘯好笑不已,道:“為什麼要被嚇著?他說的都對啊?而且很中肯,起碼和我認識到的是一樣的。”
青玉摸不著頭腦,也就不再去想,只問任舒嘯:“你還沒回答我呢,大過年的,為什麼不回京城一家團聚?”
任舒嘯剛才還泛著光澤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道:“懶的回去,大老遠的,又冰天雪地,一路奔波,就為了吃那一頓烏煙瘴氣的年夜飯?我撐著了吧。”
青玉不滿的道:“怎麼就烏煙瘴氣的了?過年嘛,一大家子聚在一塊才熱鬧。像我們家,少了青璧,就覺得冷清不少。我瞧著我爹和我娘雖然嘴上不說,面上不顯,可心裡都不得勁。你們也真是,都只顧得自己,全不管家裡親人怎麼樣,說到底,就是不負責任。”
任舒嘯悻悻的張了張嘴,又成化成了一聲哼笑,道:“又來教訓我,好像你就多負責任一樣。好了,不說這個,我跟你說,我娘是嫌我鬧騰,把我攆出來的。大過年的,我總不好再回她面前晃悠,讓她堵心,這也算是孝順吧?”
他還說的挺有理。
青玉也就沒再辯駁。
任舒嘯卻忽然道:“你既說你家冷清,我自己一個人過十五也冷清,要不我去你家過十五元宵節吧?”
青玉訝異的啊了一聲,問他:“你十五也不回家?”
任舒嘯滿不在乎的道:“不回,回去了還得再折回來,你想累死我啊?”
青玉啐他:“什麼死不死的,大過年的,也不說點吉利話。你要是不嫌棄,去就去唄,我回頭跟我爹孃說一聲。”
“你同意了?”任舒嘯聲調一揚,目光咄咄,就像撿著什麼寶貝了一樣。青玉納悶不已的問:“我?我有什麼同意不同意的?你這話倒是奇怪了,我同意也沒用,要我爹孃點頭才行,不然忽巴喇的你就上門了,我爹孃還得以為我是從哪拐來的呢。”
任舒嘯才沒聽青玉後面的話,笑的像是偷了油的老鼠,那份滿足無以言表,點頭道:“那就沒問題,你爹已經邀請過了,我只礙著你沒答應,所以就說考慮考慮。現下既是你沒意見,那我就放心了。”
青玉心就騰的一下猛跳,彷彿漏點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可是她又實在不知道自己漏掉了什麼,只一言不發,沉靜的盯著任舒嘯瞧。
任舒嘯發覺她的異樣,忙問:“雖說你是女孩子,可也得說話算數,可不能剛答應的就反悔。”
“我沒反悔,就是覺得有點奇怪,你為什麼……為什麼……”青玉為什麼了半天,忽然醒悟過來,臉騰的一下就紅了,猛的往前走了兩步,兇巴巴的道:“你的事自是你自己的事,幹嗎要跟我扯上關係?你要去也好,不去也罷,幹嗎要過問我的意見?”
我,我又不是你什麼人?
冷風吹過,青玉滾燙的臉頰覺得有些冷。走了幾步,這才慢慢平復下來。她還想能為他的什麼人?
說不能說,想不能想,不只覺得羞澀,更覺得惶然心痛。門不當戶不對,她自己沒多想過,也沒有去想過他對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
她的確心大神經粗,但是,他對她的照顧,還是有感應得到的。
不過,她從不自作多情,只當是他看著昔日同窗的情份,才加以照顧罷了。畢竟,於她來說是一家子養命的錢,於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況且,也算是交換。她用香菇換錢,說到底,彼此並不虧欠什麼。
到了這會,青玉才意識到,原來她的心裡,還是殘存著一點綺唸的。一早就知道不可能,也沒想過會有什麼可能,可她還是貪心了些,想要多留戀一刻,所以才放縱自己和他這麼近的交往。
也許,他不過是厭倦了京城裡的富家小姐,想從她這顆青蔥白菜裡尋求一點樂趣罷了。他家不在家裡,他早晚是要回京城的,到時候拍拍屁股,不知道有多瀟灑。
就算將來還記得她的一點一滴,那也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