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看著他憂鬱地走進廚房裡,忍不住面面相覷。
“糟了,怎麼跟我們想的不一樣?”郝紈小小聲的問。
“對呀,他看起來也好憔悴喔。”銀當嘆了口氣。
禰芽沒有回答,清亮智慧的眼眸透著深深的思索。
不一會兒,咖啡的香氣繚繞而來,靜權用一隻在希臘買的銀條盤裝了三杯咖啡和一隻綠玻璃杯的可樂。
她們接過咖啡和可樂,慢慢啜飲著,客廳瀰漫著一股沉默的氣息。
“她……最近好嗎?”終於,靜權沙啞地開口。
聞言,銀當不禁怒從心頭起,“怎麼可能會好?她兩個星期足足掉了五、六公斤,你覺得很好嗎?”
他猛然抬頭,眼底閃過一抹深深的痛楚與心疼。
禰芽冷眼旁觀,緩緩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要與我分手。”他頹然地說,語氣滿是傷痛與失落。
“騙鬼!她喜歡你喜歡到都變了個人,個性脾氣為了你收斂那麼多,怎麼可能要跟你分手?”郝紈不平地道。
他大大一震,“荔女……可是我親耳聽見她告訴我父母,她不會跟我結婚。”
“那當然,你們才交往多久,你給她足夠的安心嫁給你了嗎?”禰芽挑眉,語氣平順卻一針見血。
靜權張口欲言,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銀當輕嘆口氣,“對於女孩子來說,愛上一個男人,跟真的下定決心嫁給他,這當中需要經過很多考慮和折騰。我相信你已經愛她好久好久了,但是對荔女來說,她恐怕會害怕你只是一時迷戀,過後就會發現有別的女孩比她更好。”
他憂鬱的眼神透著一抹若有所思。
“我曾經告訴過她,我就是喜歡她,十幾年來從未改變,也不會改變。”他瘖啞低沉地道。
“你別看荔女大剌剌的,其實她面對感情是個生手,而且非常脆弱,她也很自卑……”郝紈忍不住道:“那天她跟我們碰面聊天,就很擔心她兇婆娘的個性,她也怕總有一天你會嫌棄她,認為她沒氣質又沒風度。”
“我怎麼可能會嫌棄她?”靜權情急地衝口而出,“她對我就這麼沒信心嗎?”
“拜託,她是對自己沒信心,不是對你。”郝紈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國語發音有問題,還是他的耳朵壞掉了?
這傢伙怎麼突然陷入自憐自艾的情緒裡?
“我知道你們的問題出在哪裡了。”禰芽神情冷靜地開口。
所有的人都望向她,包括神色焦灼急促的靜權。
“是什麼?”他有一絲急迫地問道。
從她們的述說中,他得以清楚地窺見了另一個他所不知道的荔女,還有她內心最脆弱柔軟的地方。
原來,她的自卑感是那麼地重,他怎麼從未認真考慮過這點呢?
“你怕她輕易放棄你們之間的感情,卻不知道她是因為太在乎你,太害怕失去你,所以才會行為失常,心生退卻……你聽過『近情情怯』這個詞嗎?”
近情情怯?他沉默地咀嚼著這四個字,再與荔女近來的行為做印證。
“那麼……那麼她並不是不珍惜我們之間的感情?”他眸光一亮,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
“當然。”禰芽點點頭,“而且不只是你,荔女也有她的問題,她從未考慮過你也會有害怕失去她的一天,所以你忐忑不安、患得患失,到最後因為她一句無心的話就椎心刺骨,繼而意興闌珊……是不是這樣?”
靜權驚訝地望著她,心裡佩服到極點。
“對,我們的情形就是這樣,你又怎麼會知道我的心情轉折?”
“在電臺主持心情點播的節目,就是有這個好處。”她自我解嘲。“局外人當久了聽多了,也學會幾句大道理,還請別見笑。”
“不,我一輩子感激你。”他眼底的憂鬱和傷痛已經消失無蹤,起而代之的是溫暖明亮的希望光芒。“還有你們兩位,請你們相信我,從今以後,我絕不會再讓荔女傷心了。”
她們三人不禁鬆了口氣,臉上露出寬慰釋然的笑容。
“我們也該告辭了。”禰芽看出他迫不及待想要去找荔女的躍躍之情,抿唇一笑,“走吧。”
郝紈和銀當笑咪咪地站起來,“走囉,走囉,再不走有人要急瘋了,可能會先把我們趕出去,好快快去會情人哦!”
“對不超,下次我一定好好招待你們。”靜權又汗顏又歡喜,搓著大手急著要去見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