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小太監身上,“你是哪個宮的人?怎麼如此面生?”
小太監從兩人身後走出來,遲緩地曲膝跪在地上,禮行得標準,卻半天沒有聲音,楊曉希頓時產生了疑問,而衛茉心中的不安也達到頂點。
現在已經不是胡謅就能解決的事了,楊曉希身為禁衛軍統領,常年在宮內各處行走,哪個宮的人他不認識?一個沒說好立刻就會被他識破,到時候就麻煩了。
衛茉悄悄地看了眼周圍,心想此刻或許唯有真的鬧出一番動靜才能解救他了,正想裝作沒站穩滑入湖中,耳邊忽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是本王宮裡的人,楊統領覺得陌生也不出奇。”
雲懷踱著方步從薄翳中走出來,一臉輕淺的笑意,氣氛卻陡然冷凝,楊曉希更是感覺跌進了冰窖之中,盔甲唰地摩擦出響聲,人已單膝跪地。
“參見王爺,王爺萬安。”
他不得不警醒,雲懷這話看似在自嘲,其深意是說他久不在宮中這些侍衛都敢怠慢了,連他的宮人也敢詰問,楊曉希要甩脫這個包袱,當然愈發顯得恭敬。
“免禮。”雲懷淡然地揮了揮手,眸光掠過在場眾人,又回到了楊曉希身上,“楊統領接著問吧,問完了本王還有些事要跟侯爺談。”
楊曉希哪還敢問?立刻伏低了身子道:“臣一時眼拙,望王爺恕罪,更不敢打擾王爺與侯爺談正事,這便告退了。”
說罷,他略微抬手,身後的一列禁衛軍齊刷刷地邁開步子走了,他衝雲懷和薄湛行過禮後也隨之離開,湖畔的林蔭道上又恢復了寧靜。
“這鬧的又是哪一齣?”
雲懷話是衝薄湛問的,眼睛卻緊盯著小太監,還未看得分明,衛茉一個箭步跨過來擋住了他,臉上頭一次顯出防備之色。
“王爺今兒個帶侍衛進宮了麼?”
“問這個做什麼?”
衛茉端視著他,手伸到後方抓住了小太監的胳膊,宛如護雛一般,然後在雲懷訝異的眼光中緩緩吐出一句話:“借套普通衣裳,我要帶他出宮。”
宮中守備森嚴,進出之人都要經過嚴格登記,多一個少一個都不行,薄湛和衛茉進來的時候沒帶僕人,出去自然也不能多帶,要想把人弄出去只有藉助於雲懷,而他也很快答應了。
“可以,但我要知道他是誰。”
雲懷揚手招來了暗衛,眸中一片漆黑,皎潔月光映不入,漫天燈火染不亮,就像汪洋大海中的一葉孤舟,究竟會安然返港還是被驚濤巨浪吞噬,都取決於衛茉的一句話。
薄湛正要阻攔,衛茉已經開口答應了他。
“好,只要他順利離宮,我一定告訴你。”
☆、月下陳情
出宮的時候還算順暢,可一到守衛看不見的地方小太監就伺機逃跑,結果被暗衛點了穴,像根木頭一般杵在那兒,直到衛茉和薄湛過來。
“費盡心思把他帶出來,還扭頭就跑,看來是我理解錯了,這小子是你的仇人?”
衛茉沒理會雲懷的謔笑,上去給小太監解了穴,然後把他往薄湛那兒一推,道:“相公,你先帶他上車,我與王爺說兩句話。”
薄湛知道她是要兌現承諾了,劍眉擰成一團,剛開口叫了句茉茉就被她一個眼神打斷了,微涼的月光下,她的面容似覆上了一層霜,清泠中帶著剛毅,無可動搖,薄湛沒轍,只得帶著小太監回到了馬車上。
夜色漸濃,宮牆外已星火闌珊,衛茉和雲懷踏上了護城河的堤岸,頭頂一彎月牙,腳下浮光如練,寒風吹皺了霜華,揚起了衣衫,卻吹不動兩人心中的滄桑。
“王爺,我不能告訴你他是什麼人。”
聽到這句話雲懷並不感到意外,只是眺望著江面淡然問道:“那你要同我說什麼?”
“作為交換,我告訴你我是誰。”
雲懷微微一驚,倏地轉過頭來,衛茉順勢抽出了他腰間懸掛的寶劍,反手塞進他掌心,然後架在了自己細白的脖子上,在劍刃割出一道細微的血痕之後,雲懷戴了好些天的面具砰地一聲摔碎了,冷漠疏離一去不復返,緊張之色顯露於表。
“你這是幹什麼!快把劍放下!”
衛茉沒動,他也不敢貿然抽劍,兩人就這麼僵持著。
“王爺,恕我冒犯。”她聲音頓了頓,緩緩抬起頭看著雲懷,神色一片月白風清,卻隱隱透著淒冷,“我的名字叫歐汝知。”
此話一出,雲懷霎時僵在當場,面如土灰。
歐汝知?她竟然是那個畏罪自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