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雖然看起來年輕,但真實年齡,恐怕早就超過了陸清酒的想象。“你認識我姥姥?”陸清酒道。玄玉道:“一面之緣而已。”他說著撐開了傘,走入了風雪之中, 冷清的聲音夾雜了呼嘯的風聲,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他說,“陸施主和您的長輩,倒是有幾分相似……”陸清酒想叫住他,再問些關於姥姥的事,他卻腳步不停,已經走到了院子門口,推門之前,又緩緩回頭,說了最後一句。他說,陸施主,我記得您的長輩在去世之前,為您備下了一份生辰大禮,不知您可否看到?陸清酒聞言卻十分疑惑,道:“生辰大禮?什麼東西?”玄玉卻搖搖頭,並未細說,推門而出。陸清酒見狀急忙追出,可等到他出去的時候,卻什麼都沒有看到,只有漫天大雪和空蕩蕩的村莊,早已沒有了玄玉的身影。陸清酒悵然若失,他隱約感覺到,眼前這個年輕的和尚玄玉和他的姥姥,似乎有些淵源。當年姥姥突發疾病,陸清酒趕回家時,一切都已經太晚了,他甚至沒有來得及和姥姥說上一句話。最後接連遭受親人離世的陸清酒在渾渾噩噩的狀態中為姥姥辦了葬禮……可從頭到尾,陸清酒都未曾見過玄玉口中的禮物。陸清酒有些失望的轉身回家,走到門口時,被門檻絆了一下,這一絆,倒是提醒了他什麼,他飛速衝進自己的臥室,在臥室的床頭櫃上看見了那個掛著文字鎖的黑色木盒。這是他在家裡找到的最奇特的物件了,陸清酒撫摸著盒子光滑的表面,心中有了一個猜測……如果玄玉說的是真的,這真的是他姥姥送給他的生辰禮物,那他該在生日的那天,再試試開啟這個盒子。或許盒子裡的東西,可以給他一些重要的答案。送走玄玉之後,陸清酒把尹尋和幾隻小傢伙抱到了客廳裡,蹙眉為難的看著他們幾個。玄玉說三天後他們才能恢復,那這幾天他們應該都會保持著眼前稻草人的形態……不過這樣一來,尹尋豈不是沒辦法回家續他的香燭了?陸清酒忽的想起這件事,心中一下子擔憂了起來,他思考片刻,決定去尹尋家裡看看,看能不能幫他續上香燭。外面還在下大雪,風捲著漫天雪花呼嘯而過。陸清酒拿了傘便朝著尹尋家裡去了,這風實在是太大,人走在裡面簡直是步履維艱,陸清酒必須把自己的身體壓的很低,才不至於被風吹的倒退。大片大片的雪花被風捲著灌進了陸清酒的脖頸,他這一路冷的直哆嗦,咬著牙一步步的往前挪,本來幾分鐘的路程,硬是走了快半個小時才到。自從回到這裡後,陸清酒幾乎沒有怎麼進過尹尋家裡,頂多是到他的院子和客廳坐坐,平日裡幾乎都是尹尋往陸清酒家裡跑。尹尋的院子沒有鎖,門大大的開著,院子裡空空蕩蕩,看不到什麼人類生活的痕跡。陸清酒拿出尹尋身上摸到的鑰匙,艱難的開啟了客廳的門,進去之後把門給合上,這才有了喘息的機會。客廳裡的擺設很簡陋,就是一張桌子幾張椅子,並沒有香火的痕跡。陸清酒決定去臥室看看,他站起來拍乾淨了自己腿上的雪花,開啟手電筒後,順著客房附近的走廊,走向了臥室的方向。農村的住宅都是自家修的,通常房間數量都很多,呈現口字型圍出一個院子。左邊一邊都是主臥,主人睡覺的地方。陸清酒朝著左邊走了幾步,便嗅到了一股子濃郁的香燭味,他抽抽鼻子,從窗戶口發現了自己的目標——一間放著香燭的臥室。這臥室掛著鎖,陸清酒用鑰匙開啟後,輕手輕腳的進了屋子。只是進屋看清了屋內的擺設後,陸清酒卻覺得自己後背有點涼,只見不大的屋子裡,竟是擺放著密密麻麻的牌位,每個牌位上面的名字都各不相同。在最顯眼的位置上,一個寫著尹尋二字的牌位,吸引住了陸清酒的目光。那個牌位前面放著一隻香燭,香燭快要燃盡了,紅色的蠟油像淚滴似的,層層疊疊的積累在了香燭最下面。陸清酒忙在屋子裡搜尋起來,可找遍了整個房間,他都沒有找到可以替換的蠟燭。蠟燭已經燃到了最下面,以現在的燃燒速度,可能再過半個多小時,蠟燭就會熄滅。陸清酒找遍了其他房間,也都沒有找到蠟燭,無奈之下,只能再給白月狐打個電話,想問問他關於蠟燭的情況。“你現在在尹尋家裡?”接到電話的白月狐得知陸清酒的情況後問道。“是啊。”陸清酒說,“他不是被變成稻草人了麼,我就想著他那香燭會不會滅掉,結果過來看見蠟燭的確快滅了,只是卻找不到替換的……”白月狐思考片刻:“你等等,我馬上回來。”陸清酒道:“好,我等你,你快點啊。”掛了電話後,陸清酒便坐在門口等白月狐。尹尋這傢伙這些年也不知道怎麼過來的,屋子裡一點人氣兒都沒有,除了睡覺的地方之外到處都沾滿了灰塵,一副長久沒有人居住的模樣。隨著香燭漸漸燃盡,火苗也越來越微弱,坐在門口等的陸清酒忽的聽到了一種非常奇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