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請新學校的領導和班主任老師吃了頓飯。
校長客客氣氣地說:“易太太,您放心,我們學校的教學質量是全國出名的。南橋在我們這裡一定會得到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照顧。”
頓了頓,他還笑著打趣:“您和易先生還挺有意思,嘉言跟他姓,南橋就跟您姓。”
媽媽只是笑著看了一眼南橋,沒有過多解釋。
後來南橋問她:“嘉言哥哥也是在北市中學讀的高中嗎?”
“對。”媽媽點頭,摸摸她的頭髮,“你嘉言哥哥那時候很厲害,高考是全市第二,你可千萬要拿他當榜樣,知道嗎?”
全市第二啊。
南橋心裡咯噔一下,開始感到莫大的差距。
這時候易嘉言已經在讀大三了,而她站在他曾經生活的校園裡,看著這座大得不可思議,也漂亮得不可思議的學校裡,真真實實地感受到吳鎮的日子已經遠去了。
班主任把南橋帶進班裡,和藹地讓她坐在了第三排的正中央。就連做介紹時,她也熱情地告訴全班:“南橋是易嘉言的妹妹。易嘉言你們都聽說過,三年前從我們學校畢業,考了全市第二名,當時也是我教他語文。”
大概是她提過很多次這個名字,全班都露出了悟的神情。
南橋坐在座位上,聽見後座的男生湊近了問:“你哥那麼厲害,你肯定也是學霸吧?”
她面上發燙,胡亂搖了搖頭。
班主任果然很照顧她,頭一週還常常把她叫去辦公室詢問學習狀況。
然而並非所有事情都能輕而易舉地透過特殊照顧解決。
南橋一直小心翼翼地藏著劉海里的秘密,一旦有風吹來,她會第一時間保護好劉海,不讓它飛起來。就連體育課跑步時,她也會捂著劉海往前跑,從來不鬆手。
直到第二個週五傍晚,晚自習下課後,她因為值日而留到最後一個離開。
天色漸晚,她腳步匆匆地往外跑,卻在教室門口撞上了趕回來拿作業的後桌,徐希強。
因為兩人都跑得很快,而南橋比較瘦弱,所以撞在一起時,竟然往後一倒,仰面摔在了地上。
徐希強慌里慌張地伸手去拉她:“哎,幸好你還沒走,我英語作業忘在抽屜裡忘拿了!瞧我這——”
話說到一半,他愣住了。
南橋在看見他的眼神那一瞬間,下意識地伸手捂住額頭,可是晚了。
徐希強驚訝地看著那條有小指頭那麼長的疤,提高了嗓音:“南橋,你額頭上怎麼……怎麼有條疤啊?像肉蟲子似的。”
徐希強能坐在第四排正中央,家裡至少也是有一定背景的。像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說話隨性慣了,很少理會別人的感受。
所以在南橋聽到“肉蟲子”三個字時,一張臉漲得通紅,幾乎是所有的血液都往面上衝。她飛快地爬起來,拎起落在地上的書包奪門而出,絲毫不理會徐希強的大喊大叫。
那天晚上,她站在浴室裡很久,對著鏡子撩開了厚厚的劉海。
那道疤很醒目,泛著淡淡的粉紅色,橫亙在她光潔白皙的額頭上,也橫亙在她的青春裡。她永遠也沒有辦法把劉海高高地梳起,像別的女孩子那樣露出光潔漂亮的額頭。
最後她放下了劉海,一言不發地走出浴室,卻恰好撞見從臥室出來的易嘉言。
“作業寫完了?”易嘉言問她。
“還沒有。”她再次摸了摸劉海,確認它把秘密藏住了。
“有沒有不會做的題?”
“沒有。”她很快否認。
“就知道我們南橋很聰明。”易嘉言對她笑,“不過如果遇到不會做的題,可以來問我。”
南橋點頭,準備回房,卻又一次被他叫住。
“明天黃姨會陪爸爸出差,你明晚幾點下課?我來接你一起去吃飯。”
“七點半。”
然而南橋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切都變了樣。
自打她走進教室起,就有人不斷朝她投來異樣的目光。有人竊竊私語,有人指指點點,那些目光滾燙得快要將她點燃,精準地投向她的劉海之下,額頭之上。
南橋一忍再忍,直到下午第二節課下課,後座的徐希強忽然探過頭來問她:“喂,南橋,你額頭上那條肉蟲哪兒來的啊?天生的,還是後天長的?”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足以令周圍的人瞬間安靜下來,豎起了耳朵探聽下文。
南橋緊閉嘴唇,抄筆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