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因以為這句話會觸怒鳳公公,會惹得鳳公公立即對他下格殺令,心情緊張下致呼吸重濁了少許,但避不過自己的靈耳。這堵牆該只是裝個樣子,實則其薄如紙,藏身其後的死士隨時可破壁而出。
鳳公公的話傳人耳中道:“我真的不明白,以月明的人才武功,外表又俊朗風流,大好的生命正等待你去品嚐,偏偏一心尋死。你竟活膩了嗎?你今年多少歲?二十五還是二十六。”
辜月明老實的答道:“二十五。”
心中同時生出如履薄冰的感覺。事實上每次見鳳公公,他都有置身險境的感覺。這回鳳公公說這麼多「廢話」,更是前所未有,益發顯得事不尋常。
鳳公公沒有說話,靜待他的答案。
辜月明平靜的道:“月明要說的只是一個事實,自身的情況。月明是個愛置身險地的人,沉迷於殺人或被殺的危機中,這是沒法解釋的事。當有一天有人能送我上路,我會感激對方。但我絕不會自盡,除非走到了生不如死的絕路,那時死廣將是解脫。”
鳳公公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好一會才道:“正是這種心態,令你成為京師的第一把名劍,更是皇上御用的懸賞獵手。但卻使我更不明白,月明既是視死如歸的人,為何卻千方百計求我為你在皇上前說話,好解除你的軍職呢?”
辜月明暗鬆一口氣,終轉入正題了。對此他早預備好所能想出來最好的答案,毫不猶豫的答道:“月明是個生性孤獨離群的人,害怕人多的地方,若將我推上戰場,月明不但有公公所說生不如死的感受,最怕是自己會壞事,報國不成反誤了大事。”
又嘆道:“自成年後,月明一向獨來獨往,公公該清楚。”
鳳公公帶點同情的語調道:“知道又如何呢?問題出在彭大將軍身上,他生前……”
辜月明一呆道:“生前?”
鳳公公惋惜的道:“噩耗在七天前從北線傳回來,彭大將軍慘中敵人埋伏,兵敗身亡。直到此刻我仍把此事壓著,好有時間作善後的部署,知情者不出十人,月明勿要洩漏。”
辜月明沒有表情,沒有說話。對死亡他早麻木了,不知是殺的人多,還是天性如此。彭大將軍曾傳他兵法,他是彭大將軍眾多門生之一。
鳳公公續道:“彭大將軍生前曾和皇上提過你,指出月明在軍事上有特殊的天分,不論如何深奧難明的軍略兵法,月明一聽明白,且絕非紙上談兵,兼且月明是將門之後,令皇上認定虎父無犬子,記在龍心內。彭大將軍的死訊傳來,皇上第一個想起的正是月明,如非給我勸著,月明該已接到出替彭大將軍的聖旨。”
辜月明色變道:“甚麼?”
鳳公公定睛看著他,不發一言。
辜月明倏地感到自己處於絕對的劣勢。姑不論皇上是否如鳳公公所言,有這個想法,但只要鳳公公一心把自己推上戰場,自己肯定劫數難逃。鳳公公為何要逼他人絕地呢?
鳳公公唇角溢位一絲莫測高深的笑意,平和的道:“在這種情況下,說甚麼皇上都聽不進龍耳去。念在月明五年來為我悉心辦事,立功無數,千思百慮下,我為月明想出唯一可使皇上改變主意的辦法。”
辜月明還有甚麼好說的,道:“請公公指點。”
鳳公公低喝道:“你們退下去!”
聽著牆後死士悄悄離開的聲音,辜月明感到整條脊柱寒颼颼的。
鳳公公接著說出來的,會是甚麼秘密呢?為何只容他一個人知道。
在山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烏子虛幾近虛脫,肺內的空氣似被掏空了,不得不張大口劇烈呼吸。
無數的問題走馬燈似的在腦海中旋轉。這是不有可能的。他就像正被獵人追捕的獵物,被趕得四處亂竄,慌不擇路,再沒法依照先前定下的計劃逃亡。
他原本是要在過江後往西行,到揚州後設法偷上一艘海船,到甚麼地方去都好,就是要離開中土。他的敵人太厲害了,只要他留在中原,大有機會給抓起來。
這是不可能的,憑他種種擺脫敵人的手段,可是敵人總能緊追在後,現在他巳深進剛才在草坡看見位於南面的山脈,情況會不會改變過來?
自己有為此懊悔嗎?
答案是肯定的,他懊悔到那間賭館去,懊悔搭上那個女人,懊悔……唉!大錯鑄成,還有甚麼好懊悔的,一切已是錯恨難返,可憐自己現在袋子裡只剩下一兩銀。接著劇震一下,這是不可能的。
馬嘯聲再度傳人耳中,可是他正身處山嶺內,馬怎會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