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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表示聽到。

冀善並不是特別好心腸的人,且是鳳公公手下最可怕的太監、頭號殺手,雙手沾滿血腥。更不是對辜月明片眼相看,特別照顧,只因收了他個少金子。

書齋外有兩衛把守,冀善向他使個眼色,要他留在門外,自己則入內通傳、不一會回來拉他到一旁、耳語道:「真奇怪,大公公的心情很好,像很期待見你似的,機會難逢,月明你要好好把握,萬勿錯過。我已為你做足工夫。」

辜月明的心個由忐忑急躍幾下,對他來說,是罕有的情緒。深吸一口氣後,謝過冀善,徑自進入書齋。

京人常說,寧可開罪皇上,切勿開罪鳳公公。惹翻了皇上,還有鳳公公為你求情,得罪鳳公公,卻是死路一條。這位歷經三朗,伺候過三個皇帝的元老太監,是沒有人惹得起的。

乍看過去,鳳公公只是個體衰氣弱的老人家,滿臉皺紋,年輕時他該是個高個子,現在卻因佝悽著身體而萎縮了。

一頭蓬鬆卻又濃密的白髮下,前額高高的,深陷窄長的臉頰襯托著他薄得只像兩條橫線的唇片。

橫看豎看,鳳公公仍是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但辜月明卻清楚這只是錯覺。據傳鳳公公自幼修練一種只有太監才練得成的玄妙氣功、到今天巳臻登峰造極的境界,至於厲害至何等程度,沒有人知道。

不過辜月明仍可從他的眼睛窺見端倪,內中透射出一種冷若冰霜又無比鋒利的精光,亦顯示出鳳公公飽經歲月千錘百煉的智慧。一個人如能歷經三朝,一直處於權位的頂峰,絕不是簡單的一件事。

鳳公公更是氣派十足,一身繡雲紋滾金邊藍色長袍,端坐南面的太師椅處,叼著黃金打製的長煙管,正在吞雲吐霧。辜月明心忖這枝金煙槍重量不下十斤,只是這位表面脆弱的老太監拿在手上舉重若輕的姿態,已令人不敢小覷他。

鳳公公看著辜月明向他施澧請安,點頭道:“坐!月明做得很好,皇上非常滿意你送他的大壽賀禮。”

辜月明在鳳公公左下首的椅子坐下,心忖這份賀禮町是冒生命之險賺回來的。他用了半年時間,追蹤橫行東北的一群響馬巨盜?斬下其頭目周虎城的首級,也令他身上多添三道傷痕。

鳳公公有洞透性的目光卜下打量他好一會兒,輕鬆的道:“我想問月明一個問題。”

辜月明心叫又來了,但有甚好說的,道:“請公公垂詢,月明知無不言。”

鳳公公把金煙槍擱到一旁的小几上,動作從容,顯示他正處於一種輕鬆的狀態下。几上還另有一個長約二尺的窄長革囊,只不知內藏何物。冀善沒有看錯,鳳公公的心情真的很好,今晚肯定是難逢的機會。鳳公公是很少心情大佳的,長期處於朝廷明爭暗鬥的核心,誰能開懷?

鳳公公因何事心情大佳?

鳳公公目光投往窗外的月夜,漫不經心的道:“不論猛將大臣,人人見到我總是誠惶誠恐,戰戰兢兢,只有你,我感到月明對我沒有絲毫懼意。告訴我,月明憑甚麼不怕我呢?”

辜月明暗嘆一口氣,每個人心中均有想問的問題,被問的一方可選擇答或不答,而他從不回答問題。問題在鳳公公的問題是不能不答的。他或許真的不害怕鳳公公,卻肯定害怕他的問題。

他甚至不可表達出心中的不情願。聳肩道:“假如月明說因自問一向全心全意為公公辦事,心中無愧,壓根兒沒想過害怕,公公相信嗎?”

鳳公公目光箭矢般往他射去,欣然道:“月明是個有趣的人,不但坦白,還敢這樣和我說話,令我有和朋友談心的古怪感覺。唉!我已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告訴我,你為何不怕我呢?”

辜月明心想鳳公公可能是唯一一個認為自己是有趣者,坦然道:“公公或許不喜歡我的答案。我是個對生命沒有戀棧的人,不單不怕死亡,還渴望死亡。我曉得這個答案會令公公不快,但我不想撒謊。”

鳳公公皮肉不動,聲音像從牙縫間進射出來,道:“死可以分好死和惡死,甚至生不如死,月明又怎麼看呢?”

辜月明從容道:“公公當是月明盲目的自信吧,月明深信沒有人能將我生擒活捉。”

鳳公公啞然笑道:“好!好!說得好!我活了這一把年紀,還是首次有人向我說他不怕死。”說罷目光投往屋樑,露出深思的神色。

辜月明望著鳳公公座後掛著四幅山水掛軸條幅的牆壁,就在他剛說“沒有人能將我生擒活捉”那句話時,他聽到牆後傳來短促的呼吸聲,登時明白過來。牆後肯定藏有貼身保護鳳公公的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