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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你們也不敢隨便把他殺死,死了一個,就會增加五十個、一百個,你們儘管去做吧!”

段祺瑞沮喪地閉上眼睛,這許世英還是他的人,也被孫中山嚇得逃回來這世道怎麼變了樣,平時挺能幹的帥才、將才,一到關鍵時都成了蠢才?他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吳炳湘。吳炳湘早已想好了計策,悄聲地說:

“現一個蔡元培已夠政府受了,再添個陳獨秀,豈不大亂?乾脆分而治之,先真心挽留蔡元培,將風潮平息下去,再來處理陳獨秀就主動多”

段祺瑞陰沉沉地盯了他一眼,心想這小子也在考慮退路了,就差沒幫他們說話但他此時也無計可施,後院裡的派系之爭已狼煙四起,他必須儘快結束這種亂哄哄的局面。

龔心湛也想息事寧人,便趁機建議將胡仁源調教育部任用算了,重新任命蔡元培為北大校長吧。

段祺瑞惡狠狠地說:“這不太便宜了姓蔡的?他人不在北京都搞得我們一愣一愣的窮出洋相,再讓他回來豈不天下大亂還是先讓那位工科學長臨時負責,我們能拖則拖,走一步看一步,不到萬不得已決不放手!”

胡仁源又因一紙調令離開了北大,龔心湛見太上皇已鬆了口,也知道北大派實在惹不起,回去後乾脆佈置手下以國務院和教育部的名義,先後致電蔡元培,請他速回北大主持校務。

蔡元培正隱居在西湖楊莊,他的從弟蔡元康此時任中國銀行杭州分行的行長,北大和各界來訪者均由他出面接待。所以蔡元培常要進城去與友人會晤,以步代車,過白堤,人錢塘門,奔波一多後,身心自然疲乏不堪。這天他又接到章太炎電報,囑他聯手營救仲甫。他見離京後北京政府毫無誠意,安福系又欲除去他而後快,而假惺惺挽留的函電又騷擾不斷,真是越想越恨。心火一旺胃疾復發,人乾嘔後氣息奄奄地躺在床上。聽著窗外雨打芭蕉的清音,望著湖上朦朧的水氣,覺得今後還是一了百了,徹底擺脫苦海罷為了辭謝北大師生和京、津、滬學界為他奔波跋涉的苦心,他連夜扶病寫下了那將轟動一時的《不肯再任北大校長的宣言》。

翌日清晨,當元康送藥趕來楊莊時,見兄長正伏案睡去。他翻開這份言辭激昂,墨跡未乾,充滿反抗精神的宣戰檄文,真是悲憤得仰天長嘆,傷心不已,眼淚撲簌簌地沾溼了衣襟。

一、我絕對不能再作那政府任命的校長。為了北京大學校長是簡任職,

是半官僚性質,便生出許多官僚的關係,那裡用呈,那裡用諮,天天有一

大堆無聊的照例的公犢。要是稍微破點例,就要呈請教育部,候他批准。

什麼大學文。理科叫做本科的問題,文、理合辦的問題,選科制的問題,

都要經那構文牽義的部員來斟酌。甚而部裡還常常派了什麼一知半解的部

員來視察,他報告了,還要發幾個訓令來訓飭幾句。我是個痛惡官僚的人,

能甘心仰這些官僚的鼻息我將進北京大學的時候,沒有想到這一層,

所以兩年有半,天天受這個苦痛。現在苦痛受足了,好容易脫離了,難道

還肯再投入進去

二、我絕對不能再作不自由的大學校長。思想自由,是世界大學的通

例。德意志帝政時代,是世界著名開明專制的國,他的大學何等自由。那

美、法等國,更不必說北京大學,向來受舊思想的拘束,是很不自由

的。我進去了,提倡點新的學理,釋出點新的印刷品,用世界的新思想來

比較,用我的理想來批評,還算是半新的。在新的一方面偶有點兒沾沾自

喜的,我還覺得好笑。哪知道舊的一方面,看了這半點新的,就算“洪水

猛獸”一樣又不能用正當的辯論法來辯論,鬼鬼祟祟,想借著強權來

干涉。於是教育部來干涉了,國務院來干涉了,甚而什麼參議院也來干涉

了,世界有這種不自由的大學還要我去充這種大學的校長

三、我絕對不能再到北京的學校任校長。北京是個臭蟲窠,無論何等

高尚的人物,無論何等高尚的事業,一到北京,便都染了點臭蟲的氣味。

我已經染了兩年有半了,好容易逃到故鄉的西湖、鑑湖,把那個臭氣味淘

洗淨難道還要我再作逐臭之夫,再去嚐嚐這氣味

我想有人見了我這一段的話,一定要把“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

話來勸勉我。但是我現在實在沒有到佛說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