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兩個各自說了一句話之後,屋中再沒有了聲音。外面斷斷續續的傳來了一些悽慘無比的聲音,讓幾個男子都不禁膽寒。柳絮就跪坐在鄭若身後,身子不由的輕顫。方才一直提著的心,這一刻鬆了些。可外面時斷時續的哭喊聲,還是讓她感覺到了害怕。石越更是低著頭坐在屋子的最裡面,彷佛這樣才是最安全的。他縮在陰影中,雖然在他十幾年生命當中不曾見過流民暴動,可是他見過自己族人殺人時的狠絕,明白那些原本還算善良的農夫,在一些有心人的唆使之下,在糧食和水面前就會化身窮兇極惡的歹徒!他一進屋之後,就選了這個地方,因為不僅旁邊又幾捆柴火便與躲藏,後面更是有著一扇木窗,萬一歹人衝進來,他可第一時間逃脫。
明白他用意的鄭若也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小口的喝了一口水,平復著自己的心緒。上一世她已經經歷過這樣的場景,沒有想到這一世重生之後,這麼快便要溫習一遍。
直到外面的聲音漸漸的小了些,在場的人心中才大定。
“將火把點起來吧——”鄭元義說道。
許一聽聞就點亮了火把,鄭元義一看,兒女雖有些狼狽,但還算鎮定,尤其是女兒,並沒有預想中的哭鬧。這個年紀的小姑子,實屬難得。待看到石越縮在一處角落裡,他眉頭一皺,起初覺得他太過於小家子氣,比自己女兒都不如。等看清他的真實用意,心中不禁有些失望。他,竟然只想到自己逃跑……
“阿爹,還是把火把滅了吧……”鄭若說道,“免得被人發現。^/非常文學/^”
鄭元義想了想,點了點頭,“是我太過急躁了,許一滅了火把。”
“喏!”
火把熄滅,屋內又陷入了沉默。
東邊的天際,慢慢的出現了一線柔弱的銀藍色,眾人見了,都鬆了一口氣,這天就要快亮了。天一亮,這些流民就會離開了吧?
就在這時,突然從外面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還未等屋內的人緩過神來,本就破爛的木門被人從外面大力的撞開!不約而同的,所有的人都轉向了外面,臉色俱都一變。石越將自己藏進了那些柴火中,鄭瑾瀟和許一騰的起身,將鄭若和鄭元義護在身後。
“呵呵呵——”一群衣衫襤褸之人闖了進來,為首的下巴很尖,面白無鬚,年紀並不大,二十上下,眉眼間卻有一股子狠厲之氣。他的衣衫上鮮血盡染,想來一夜間,殺了不少人。
“我當你們去了哪裡,卻躲在這裡?”他怪笑了兩聲走了進來,左右湧進不少人,各個高舉火把。原本就逼仄的小屋如今更是讓人喘不過氣來。那十幾只火把,更是在這個炎熱的夏夜裡增添了幾分熾熱,不由得讓人汗如雨下。
為首的男子往前走了幾步,打量了屋裡所有的人一眼,目光在鄭若身上停留了很長時間,那種目光,讓鄭若直覺得好像吞了一隻蒼蠅一般難受,不由得側了側身子,柳絮見狀,側身一檔,將她擋在自己身後,怒瞪了男子一眼。男子又怪笑了兩聲,摸了模沒有蓄鬚的尖下巴,咂了咂嘴,“他們說的沒錯,這家人吃喝的最好,看看就連侍女僕人都是細皮嫩肉的……嘖嘖,尤其是那兩個小娘子,真真是水嫩的像水蔥一般……”
他身邊站著一個戴著頭蓬的矮小男子,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男子又打量了鄭元義幾眼,出乎人意料的對他一揖,渾不似剛才的無禮,謙恭無比的說道,“久仰先生大名,小可這廂有禮!”
不要說鄭瑾瀟和許一面面相覷搞不清楚狀況,就是男子身邊的斗篷男子和他身後的人,都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一時間沒明白自家主公這是要做什麼。
“先生,我欲娶令千金為妻,就以你院子裡的百石糧食為聘——”
一言出,鄭元義等人臉色變得青紫,如此無恥卑鄙之人,世上真是少見!反觀男子這邊,卻都各個捧著肚子大笑,嘲弄的笑聲讓柳絮漲紅了臉。
“呸——”許一吐了一口口水,“你是個什麼東西,給我家女郎提鞋都不配!”
鄭若一直低垂的臉上也閃過了怒色。
“怎麼說,先生是不同意了?”男子直起身之後斜睨著鄭元義。
鄭元義氣的渾身發抖,冷哼了一聲,不屑與這樣的宵小多言。鄭瑾瀟更是恨不得一掌拍死他!
許一再次啐了一口,“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我家郎主同你說話?”
男子的臉一沉,往前跨了兩步,一手掐住許一的脖子,將他提起來!許一本也是一直防備著,卻架不住他的速度快,力氣大,一時間盡被他用力一提,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