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解所受的傷害。
在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裡,不論颳風下雨,不顧聖塞巴斯蒂昂·達·彼得雷拉道路泥濘,音樂家每天都去彈奏兩三個小時,直到布里蒙達有力氣站起來,坐在鋼琴旁邊;她面色依然蒼白,在音樂環繞下像沉入了深深的海底,這是我們的說法,因為她從來沒有在海上航行過,她遇到的海灘是另一種。如果她確實身體欠佳,那麼現在健康很快恢復了。音樂家不再來了,是出於謹慎還是王宮小教堂工作繁忙脫不開身,不得而知,也許是要給公主上課,可以肯定公生不會因為他沒有去授課而口出怨言;這時候,巴爾塔薩爾和布里蒙達發現巴爾託洛梅烏·洛倫索神父好久不來了,他們為此惴惴不安。一天上午,壞天氣已經好轉,兩個人到城裡去了,現在他們肩並肩地走著,一邊走一邊說話,布里蒙達可以看著巴爾塔薩爾,只能看到他的外表,很好,這樣兩個人都感到輕鬆。他們在路上遇到的人都是關上的大木箱,都是上了鎖的保險櫃,從外表看來他們有的面帶微笑,有的凶神惡煞,任他們去吧,看人者只看到了他看的那個人,其他什麼也沒有看到。所以,儘管街上響著叫賣聲、鄰家女人們的爭吵聲、各不相同的鐘聲、神龕前裝勝作勢的祈禱聲、遠處傳來號聲、近處響起鼓聲、特茹河上有船隻啟航或者進港的炮聲,還有修士們化緣的鈴聲,但里斯本仍然顯得很寧靜。有意志的人們,但願你們好好儲存和使用它;沒有意志的人們,你們忍受缺少意志的痛苦吧,布里蒙達再也不想施什麼詭計,她已經把收集到的留在了莊園裡,只有她知道為此付出了多麼大的代價。
巴爾託洛梅烏·洛倫索神父不在家,也許到王宮會了,權杖保管人的遺媒說,也許去了科學院。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可以留下個口信;但巴爾塔薩爾說不用了,過一會兒我們再來,或者在王宮廣場等地。中午時分,神父終於來了,他因為另一種病或者預見到了什麼變得很瘦了,並且一反常態,極不注重衣著,好像穿著衣服睡覺。看到他們坐在門前的矮石凳上,他用雙手把臉括上,但馬上又把手拿開,朝他們走過去,彷彿剛剛脫離了一個什麼巨大危險,他的頭幾句話似乎並非指的這個危險,他說,我一直等著巴爾塔薩爾來殺我呢;我們會以為他曾為自己的生命提心吊膽,但事實上不是這樣;布里蒙達,假如你死了,他來殺死我就完全在情理之中了;埃斯卡爾拉特先生知道我正在好轉;我不願意去找他,他找我的時候我也編造個藉口拒木接待,我在等待自己的命運;命運總有一天會來到的,巴爾塔薩爾說,布里蒙達沒有死,這就是我的好運,我們的好運,現在我們怎麼辦呢,她的病已經好了,意志也收集夠了,機器已經完工,不再需要打鐵,不再需要縫帆布和往帆布上塗瀝青,不再需要編藤條,用我們現有的黃色琥珀能做足夠的圓球,鐵絲足以在頂上纏許多層,大鳥的頭已經做好,不是海鷗,但有點像,總之,我們的工作終於完成了,那麼,巴爾託洛梅烏·洛倫索神父,大鳥和我們的命運將如何呢。神父的臉色更加蒼白,他環顧四周,似乎怕有人正在偷聽,然後才回答說,我必須稟報國王,說飛行器已經造成,但在此之前我們一定要試驗,我不願意像15年前那樣再次遭人們恥笑,現在你們回莊園去吧,我很快就去。
兩個人走了幾步,後來布里蒙達停下來;巴爾託洛梅烏·洛倫索神父,你病了嗎,臉色很白,兩眼凹陷,聽到這個訊息不高興嗎;布里蒙達,高興,我高興,但關於命運的訊息總是半截子訊息,明天來到的事才算數,今天總是等於無有;神父,為我們祝福吧;我不能為你們祝福,不知道以哪個上帝的名義祝福,還是你們兩個互相祝福為好,這就夠了,所有的祝福都像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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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都說,王國治理不善,缺少公正的司法;看不到司法,眼蒙黑布,一手執天平,一手拿利劍,理應如此,這正是我們所希望的;我們應當成為矇眼布的織造者,成為標準破碼的製造者,成為鑄劍人,經常補上矇眼布上出現的洞,補充破碼所缺分量,把劍刃磨鋒利;要問一問被審理過的人,不論他勝訴還是敗訴,問一問他對審理是否滿意。這裡不談宗教裁判所的審判,因為宗教裁判所睜著眼睛,手中拿的不是天平而是橄欖枝,不是利劍而是又鈍又滿是缺口的劍。有人認為小小的樹技象徵和平,但非常明顯,它是未來的木柴堆上第一個引火之物,要麼殺死你,要麼燒死你,所以,在違反法律的事例中,最多的是因懷疑女人不忠而用匕首殺死,而對冤屈的死者卻不伸張正義,問題在於有保護人原諒謀殺,把一千克魯札多放在司法之神的天平上,司法之神手中的天平只為此事,別無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