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皮埃爾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錯,我感激地向兄長望了一眼:
“可以這樣理解,但是很抱歉,我無法向你們透露更多的訊息了。我只能告訴你們的是,你們要面對的敵人非常強大,數量眾多,你們要面對前所未有的危險,所以,現在你們還有退出的權利。”
“退出?絕不!”一個清脆的聲音忽然從人群中響了起來,繼而一個身材嬌小、年紀不大,卻全身披掛著沉重鎧甲的女戰士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與她看似柔弱的身軀形成強烈對比的,是她手中的武器。那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一種武器,有著和長矛一樣細長的把手,在頂端則一面是鋒利的鋼刃,似乎可以稱它為刀;而另一面則是比普通的戰斧稍薄的刀背。她竄過的地方,許多身材魁梧的大漢都是一陣前仰後合,而那些身材稍顯瘦弱的人則乾脆一個趔趄讓開了路。
“能夠接受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如明月般照亮無數少女心扉的古德里安陛下的委託,這是我終生的幸福。”她興奮地衝著我嚷道,兩隻眼睛裡滿是幸福的憧憬,“先生,如果工作完成得順利,你說陛下會親手給我們頒發一枚勳章嗎?有這個可能嗎?要能親手從他手裡接過一枚勳章的話,我連這次的報酬都不要了……”她拉住我的手大聲問著,全沒在意我的手骨都快要給她捏碎了。我真不知道在她纖細的身體裡怎麼會蘊藏著如此巨大的力量,恐怕就連我的好友、出身於石匠世家的大理石達克拉和她相比,也會有所不及。
“嗨,梅麗爾,不許胡鬧!”皮埃爾忙呵止住這個滿身怪力的女戰士,“我可沒說過有這個。”
這個被稱做梅麗爾的女戰士不甘心地撇撇嘴,提著她的長刀委屈地站到一邊,踢著腳下的石頭輕聲嘟囔著:“人家只是隨便問問嘛……”
我感到背上涼颼颼的:皮埃爾的夥伴們還真是……好特別啊。果然,儘管同樣是勇敢的戰士,職業軍人和冒險者們仍然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呢。
很快,我帶著僱傭軍們進入到路易斯殿下近衛軍的駐地。在一早得知自己將為德蘭麥亞王國戰鬥之後,這樣的安排讓冒險者們多少有些意外,但他們表現出了良好的職業操守,儘管許多人滿腹狐疑,但卻沒有一個人找我的麻煩。到了黃昏時分,最後一支數十人的僱傭軍也趕到了。與他們幾乎同時達到的,還有賓克先生的心腹。他傳來訊息說:就在片刻之前,達倫第爾王子的信使已經進入了姆拉克將軍的府邸,賓克先生的眼線正在嚴密地監視著城防軍的動向。
直到這時我才向僱傭戰士們說明了這次任務的具體內容,現在再有任何洩密的行為都不會給整個局勢帶來決定性的改變了。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在駐地的大門安排了不下一百名擅戰的重灌步兵,生怕僱傭軍中有人因為膽怯而逃走:當聽到了任務的內容之後,他們就只有兩個選擇了,要麼幫助我戰鬥,要麼作為一個能夠永遠保守秘密的沉默軀殼安靜地離開。
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對國家的熱愛和對弗萊德的崇敬讓這些熱血的漢子和女人們堅定地留了下來,即便是那些異族的人們也沒有稍許動搖。這或許應當歸功於弗萊德承認一切種族作為德蘭麥亞合法公民的政策,或許與弗萊德巨大的人格魅力和傳奇般的英雄里程也有密切的關係,但我覺得更主要的是這些冒險戰士之間深厚的情誼。那些勇敢的人們絕不會在這樣的時刻拋下與自己生死與共多年的戰友,畏避這場危險的戰鬥。
沒過多久,收到了訊息的桑塔夫人也來到了營地。我把她介紹給了那些戰士們。當她看見我身邊這群形色各異的勇武戰士時,先是微微一愣,而後目光瞬間變得到銳利起來。在這剎那間,她整個人都變得與剛才不同起來,連時常與她相處的我都感受到了這明顯的變化。如果說剛才的桑塔夫人就像一塊堅固的磐石,那麼現在她就是一團泛著青灰色光澤冷靜燃燒著的火焰。儘管看起來很寧靜,可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她身上有些東西變得熾熱起來。
對著這些比她年輕許多的冒險勇士們,她先是滿意地點點頭,而後又輕輕搖了搖頭,彷彿是在惋惜著什麼。
而那些僱傭軍們看到她的神色則各不相同。一些年輕的冒險者有些不屑地望著這個衣著普通的中年婦女,似乎覺得讓自己接受這樣一個平庸女人的領導有損於他們尊嚴。但年紀稍長一些、經驗比較豐富的人則都收斂起他們放肆的目光,彷彿從桑塔夫人身上感到了莫名的迫力,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制約。只有一些介於成年和老年之間的戰士似乎認出了她來,紛紛敬畏地站起身來,十分恭謙地向她表示敬意。
皮埃爾並不認得桑塔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