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找我開口。我回山州之後再聯絡一下金先生,讓他也幫幫忙,起碼讓我們幫著出兩幅精品。”
“那太好了!我這邊沒問題!”侯如海拍胸脯。
唐易笑了笑,“老侯,咱們先小人後君子,這前期投入不小,一開始的利潤得先填窟窿,把成本找補回來再說。”
“那是應該的。”侯如海連忙道。
“前期也可以帶一部分古代書畫,後期做成之後,可以加碼其他現代藝術品,不過現在說這個還早,到時候咱們再商量。”唐易又道。
侯如海一聽,突然一拍腦門,“你不說我差點兒忘了。”說罷,站起身來,從皮包裡拿出了一個小小的卷軸,“我剛得了一樣老東西,還想讓你掌眼呢!”
這卷軸寬不過20多厘米,捲起來放在皮包裡倒是毫不費力。
還沒開啟,唐易就道,“這軸頭和裝裱都是新的,你還說什麼老東西。”
侯如海卻笑笑,“是後裝裱不假,不過,也不是這幾年的手藝。關鍵是這畫心,我看像是老的。”
說罷,他就將卷軸開啟了。畫心是一幅扇面,雖然裝裱得很精細,但是也能從痕跡上看出,應該是從摺扇上拆下來的。
第915章 青藤猿叟
一展開這扇面,唐易立即凝神仔細看了起來。
扇面上畫的,是水墨蘭草。雖然只有寥寥數筆,但很提神。用墨恣肆,乍看彷彿一蓬衰草,再看卻又好似有無盡風骨。蘭花幾朵,大部分在葉從之中若有若無,卻又有一朵,飄零在一片長葉之下,格外引人,神采畢現。
因為蘭草只佔了扇面左側的不大一塊麵積。所以右側還空餘了不少地方,題了一首詩,是比較難認的草書:
莫訝春光不屬儂,一香已足壓千紅。總令摘向韓娘袖,不作人間腦麝風。
畫沒有題字落款。但是在左下角有一方朱印:青藤。
而草書題詩的下面,卻附了隸書小字:偶得天池,無意續貂,遂拜服心也。也沒有落名款,也只有一方朱印:猿叟。
“扇面是明代的紙,蘭草的墨和朱印,也是明代的。題詩和朱印是清代的,我看沒什麼問題。你揀寶了!”唐易看完,笑著說道,“不過,原來的扇骨沒有留下,可惜了。”
“這麼說,真的是何紹基得到徐渭的蘭草圖,然後題了詩?”侯如海驚喜道。
這蘭草的落款,青藤,正是明代徐渭的號。他的號很多,詩裡面的“天池”,也是說他。什麼青藤道人,天池山人,山陰布衣,田水月,等等都是徐渭的號。
徐渭這個人是很傳奇的,不說別的,就是關於小神童徐文長(徐渭字文長)的傳說故事就一大把。他不僅是個文人,詩書畫皆精,而且熟讀兵法,還當過胡宗憲的幕僚,抗擊倭寇,出謀劃策那是立了大功的。不過,晚年比較悽慘,死的時候僅有一狗相伴。
這裡面的故事太多。既然是徐渭的蘭草,那他的畫是不得不說的。
徐渭的潑墨大寫意,完全可以看做是華夏書畫史上開宗立派的一下子。雖說明代的寫意畫已經開始流行了,徐渭不是第一個畫寫意的,但是徐渭,無疑是其中的最重要的代表人物,也是最有成就最有特色的畫壇宗師。
他的寫意畫牛逼到什麼程度呢?說兩個明代之後他的鐵粉:清代鄭板橋,近代齊白石。
鄭板橋曾經花了五百金換了徐渭畫的石榴,還刻了一方印章:青藤門下走狗。
齊白石說過這樣的話:恨不生三百年前,為青藤磨墨理紙。
如今,徐渭的畫,只要在市場上被認定為真跡,有實力的藏家絕對不會猶豫,拍賣會上的拼搶也越演越烈。五年前,徐渭的一幅《墨葡萄圖》,就飆出了將近四千萬的價兒。
這幅蘭草圖,徐渭沒有題字落款,只是加了一方朱印,有可能是別有用意,也有可能是整體畫作的一部分,題字部分殘缺了。所以,這幅扇面,之前未必是扇面。
而蘭草旁的這首詩,也是徐渭寫蘭的詩。
一看第一句,莫訝春光不屬儂。從這個“儂”,能看出來,這是用了方言。徐渭是浙省紹興府人,儂就是當地方言。
據說,徐渭的官話很爛,基本上說官話就是比說方言稍微好懂一點點。都知道這浙省方言很難懂,不要說外省人了,同省不一個地區,相互之間也未必能聽懂。當年他給胡宗憲當幕僚的時候,胡宗憲和他交流就很困難,但是沒他又不行,這真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兒。
方言歸方言,這首詩寫得還是很有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