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樞低眉垂首,又道:“皇上,此番奴才派人暗中保護長公主,卻還打聽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事情。”
“什麼事?”
“打傷庾駙馬、害死範翰林的賊首一直追索不到蹤跡,誰知竟然曾經出現在青州境內。”
“當真?”皇上喜出望外,他最痛恨符妙容的一點就是他借用皇后的威勢結交這些江湖人士,圖謀不軌。
甚至拔除了他秘密設下的暗樁。
這些人極為隱秘,可是卻因為他曾經下令他們沿途保護永安的安全而被符妙容發現。
尹天樞道:“十有八九不會錯。只是不知那夥賊人是否還停留在青州,或是去了其他地方?奴才猜想,會不會是長公主也得知了賊人的下落,才一路追擊過去的?”
皇上道:“不會。庾遙剛剛解了毒,身子還沒大好。若為了報仇,帶上他反而是累贅。”
尹天樞嘆息道:“可憐庾駙馬文武雙全,聰慧過人,堪稱天地之精華、萬物之靈長,卻落得個傷重不起、武功全失的下場。”
此話倒是啟發了皇上。
“青州城外,山海之間,有仙山蓬萊,你可曾聽說過?”
尹天樞道:“奴才略有耳聞,不過,恐怕只是人云亦云的傳說罷了。”
皇上沉吟道:“不,朕覺得他們去青州一定與蓬萊山有關,說不定就是為了給庾遙求醫問藥。”
尹天樞點點頭道:“這倒也符合長公主一貫的行事風格。”
“你立即加派人手,務必早一步找到蓬萊山的所在,保護長公主的安全。”皇上吩咐道。
尹天樞道:“奴才遵旨。只是還有一事要請皇上示下。”
皇上“嗯”了一聲。
尹天樞便道:“若有不測,是要確保一行人都完好無恙還是專注保護長公主一人?”
皇上冷冷地道:“無關緊要的人留下也未嘗不可,可有的人若是可以趁機除去,便不要放過機會。”
尹天樞心中瞭然:“奴才明白了。”
“皇上。”內侍突然進殿稟報道:“皇上,皇后娘娘突然清醒過來,太醫診了脈,說是脈象微弱,怕是沒幾日陽壽了。皇后娘娘開口懇求,說是想最後見皇上一面,皇上可要去徽儀殿看看?”
尹天樞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皇后娘娘畢竟與皇上有經年的情份,皇上不如遂了娘娘的心願吧。”
皇上瞥了他一眼:“不如你隨朕去。”
尹天樞心思通透,豈會不知符妙容此時求見皇上必然有干係重大的事情要交待。
若是什麼了不得的皇室秘聞,知道的人恐怕都要沒命。
“奴才身份卑微,不敢,不敢……”尹天樞連忙推辭。
皇上對內侍問道:“皇后沒有再胡言亂語?”
“沒有。據說皇后娘娘異常平靜,對於太醫看診也不見有波瀾,只是哀求不已,想要最後面見皇上一次。”內侍小心翼翼地回稟道。
皇上起身對尹天樞道:“辦好朕交代給你的差事。”然後便隨著內侍往徽儀殿去了。
徽儀殿門窗閉鎖,只留了個送餐、收餐的小門。
內侍道:“皇上聖駕到此,可要將鎖了大門開啟。”
皇上道:“不必了。你也不必跟著朕了。”
內侍點了點頭,侯在外面。
皇上孤身一人踏進皇后的寢殿,只見燈光昏黃幽暗,符妙容正側身向內躺在床榻上。
符妙容聽到門口的響動,掙扎著坐起身來,一雙眼睛直直地看向門口的方向,問道:“皇上?可是皇上?”
“是朕。”皇上的身形越來越近,終於完全籠罩在燈光之下。
他眼窩深陷,眼下一團青黑色,正盯著她看。
“皇上,臣妾見過皇上。”
“病得這麼重,不必行禮了。”
皇上尋了個地方坐下,說道:“你身世可憐,雖然惡事做盡,但是朕也並沒有想要你的命。沒想到,這麼快你就病成了這個樣子。”
符妙容曾經明豔動人的容顏如今已經枯萎殆盡了。
她兩頰凹陷,面色蒼白,再也不是豔冠群芳的皇后。
“皇上,臣妾自知命不久矣,這才求見皇上最後一面,沒想到皇上仍然顧及多年恩義,臣妾感激不盡。”
皇上彷彿並沒有什麼耐心聽她客套,便說道:“你有什麼未盡之事,就快些說給朕聽吧。只要是合理的,朕都可以答應。”
符妙容嘆息道: